“陛下,太后娘娘和首辅杨大人在文华殿请见陛下。”
旁边的季贤达也收刀过来,就听见李慕君清静的问:“母后怎么会和杨大人在文华殿?”
“是杨大人先请见的太后娘娘,然后一起请见陛下。”跪着的太监恭敬的回答。
李慕君听了心里明白,自己和季贤达接触太多杨士诚坐不住了,拉着太后不知达成什么协议。她神色平静的说:“知道了,朕随后就到。”
马场在皇城的西北角,文华殿却在宫城的南边,两者相距七八里。季贤达骑马跟在李慕君的步辇旁边:“杨士诚吃相未免有些难看。”
本来朝政应该由季贤达主理,杨士诚辅助兰太后压阵,李慕君在旁边学习。可是自从先皇龙御归天,杨士诚就领着那些大臣,朝政完全不经过这几个人自己独揽。
“他有他的苦衷和思量。”李慕君神色淡淡“朕听过他处理的一些朝政,还算用心。倒是季爱卿作为父皇遗命的摄政王,却不处理一件朝政,怎么对得起父皇的信任。”
季贤达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李慕君竟然关心过朝政,他也没想到李慕君竟然不讨厌专权的杨士诚。
“朕希望大夏的百姓能吃饱穿暖,至于是谁替朕做到的不重要。”李慕君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季贤达。
“他们都是文臣,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朕有什么威胁。”李慕君仿若自言自语的轻声“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季贤达的心沉了沉,这些日子他见识到李慕君的清冷坚韧,已经让他赞赏。却没有想到小皇帝不动声色下,竟然了解过朝政,也没有想到原来李慕君不仅xingqíng坚毅,心中还有丘壑。
这样的帝王……季贤达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他勒马跟上李慕君笑道:“陛下真知灼见,想来只要有京师左右大营在,陛下江山便可长久稳固。”
李慕君勾起嘴角:“每个人都有心中所望,季爱卿呢?”她从来不相信季贤达来教她体术没有所图。
季贤达笑的俊美,小皇帝够坦诚,他也不必藏着掖着:“陛下,微臣所求的是大夏武运昌隆,永不受外敌骚扰。”
文华殿内李慕君神色温和的坐在上首说:“杨爱卿的意思是,让朕开始跟着候太傅读书?”
杨士诚坐在下首诚恳的劝谏:“现在是太平盛世,陛下当以修习治国之术为重。”
李慕君淡淡的点头:“母后的意思呢?”
兰太后笑着说:“陛下要健身的意思哀家明白,可是陛下一国之君,身体健康即可实在不必过多训练。”
李慕君静静的听着她明太后的意思,就算她不锻炼也没事。个子矮可以穿厚底鞋,衣服里边加里衬,那些朝臣谁敢直视龙颜?
“刚才杨大人来找哀家,哀家觉得杨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还是每日读书为主。至于前朝的事……”兰太后看了一眼季贤达,笑道“季大人本该主理,不过季大人不耐烦,少不得本宫垂帘替陛下周全一二。”
李慕君神色不动的思量想:这还真是天上要价,季贤达被排除在外,自己被关到后宫只等着将来长大,给兰家生下孩子。太后果然稳得住狠得起,杨士诚恐怕还以为自己得计呢。
兰太后在心里烦闷,最不喜欢的就是,李慕君永远都一副淡然的样子,让你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不过烦闷归烦闷,她知道这样的人最难探到深浅。
“陛下以为呢,其实哀家和杨大人商量过,陛下只在后宫读书也不行,不如每旬也开一次朝会听大臣们处理政务。”
李慕君不说话季贤达冷着脸,不得已兰太后只能降价。
“哈哈哈”季贤达笑出声“太后娘娘和杨大人,是想要谋朝篡位吗?”
兰太后揪然变色:“大胆放肆!”
杨士诚吃了一惊连忙跪倒:“陛下,微臣便是万死,也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季贤达冷笑:“杨大人没有,为什么要联合太后囚禁陛下驱赶本王,或者其实太后娘娘有此心意?”
兰太后被说中心中最隐秘的想法,气的拍案而起:“季贤达,你太放肆!”说完才想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转向李慕君。
“陛下,咱们母子十多年,你知道哀家的心思,只想早点含饴弄孙再没有别的。如果陛下不满意哀家和杨大人的安排,只管说陛下的意思。”
李慕君慢慢地站起来神色平静的说:“季爱卿慎言。”
“是”季贤达也站起来恭敬的揖手。
李慕君先走到杨士诚的面前扶起他:“父皇龙御归天后,朝政都仰赖大人。爱卿的功绩自有后人评说,杨大人不必为摄政王的无心之语,惶恐。”
“陛下!”杨士诚听得几乎落泪,都说他贪权,可是谁能明白他的苦心和忧虑,如今幼主竟然能说出功绩自有后人评说的话来。
“朕都明白,摄政王是武将没有理过朝政,母后又一直身居后宫。杨爱卿是怕他们万一乱了朝政……”
李慕君还没有说完,杨士诚涕泪满面的双膝跪倒嚎啕大哭。自己像是被驾在火上烤一样,既怕不懂的人乱了朝政,忙着霸住朝政,别人都淡然了,又怕自己权力太大被皇帝清算,日日夜夜焦虑难安。
多少人以为他贪权,没想到看透自己苦衷的竟然是年幼的皇帝,杨士诚跪在李慕君脚下:“陛下,老臣心里苦啊……”他像是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把抱住李慕君的脚踝,伏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要不是先皇的嘱托,要不是担心陛下,老臣宁愿去给先皇陪葬,也不想这样日夜不安。”
被人抱住脚踝,李慕君僵硬了一下,她又弯腰去扶杨士诚:“杨大人起来说话。”
自从熙和帝归天,杨士诚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内里的煎熬确实说不出口,今天终于有了知音,怎么也要哭个够。
季贤达看不过眼,走过来一把拉起杨士诚:“好歹也是朝中首辅,在陛下面前这样仪容不整算什么?”
被人粗bào的的拽起来,杨士诚也不好再赖在地上,旁边自有宫女送上帕子。
李慕君反身坐回上首,开口说:“杨大人是父皇看重的臣子,朕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是父皇信重大人,大人却不相信父皇。”
杨士诚一脸急色,想不通他怎么会不相信先皇,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万死难报。
李慕君抬手止住杨士诚要说的话,接着说:“如果杨大人相信父皇,就会放心摄政王和母后一起理政。杨大人是文人首领,可摄政王是武将翘楚,母后治理后宫三十余年可曾出过一点乱子?”
“先齐家,然后才能治国,杨大人未免小看了母后的智慧,至于摄政王,他十五岁开始,在北境号令三十万大军……”
看着杨士诚又要说话,李慕君继续抬手止住:“不仅三十万大军,军威赫赫,就是北境的人口也比三年前多了一成,杨大人真以为他只有蛮武不懂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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