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激动不觉得,现在兰太后闻着侄儿身上越来越臭的味道,几乎想捂鼻子,她抬头吩咐:“来人伺候世子梳洗,传膳。”
“要ròu,最好红烧ròu、红烧蹄髈、葫芦jī。”兰靖明说着口水差点没留下来。
传膳的宫女看向兰太后,兰太后挥挥手心痛的不行。虽然她最喜欢兰靖远,可是兰靖明是兰家的长子长孙顶梁柱,她也是打小疼到大。
兰靖明下去梳洗,兰太后沉下来说:“把押解的差役叫进来。”
“下官叩见太后娘娘”进来的不是普通差役,而是两个身穿绿色官袍的小官。
“朝廷还未定罪,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nüè待兰世子!”太后娘娘坐在大堂内沉声质问。
也许是早就料到太后的怒火,一个绿袍小官不急不忙的跪地启奏:“微臣身为刑部官员,万不敢知法犯法。兰世子身有品级,下官奉旨押解一路均是按规定:细面饼,咸菜,清水,囚车内戴锁不戴枷。从不曾半分苛待。”
洗完手脸出来的兰靖明,听了怒道:“还没苛待?那饼子咬着磕牙,咸菜没有半点油腥。”想想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兰靖明过来一脚踢在绿衣官员身上。
绿衣官员还没有说话,兰太后高声道:“靖明跪下,随意侮rǔ朝廷命官,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兰太后一边喝斥一边心想:这孩子怎么出去几年,脾气如此bào躁不知遮掩。
绿衣小官也不打算追究这点子小事,跟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弹弹身上的脚印。平静的说:“南方比京城还要酷热,一路荒山野岭,就是钦差大人也是如此将就。兵士们吃的更糟,咸菜都没有多的,这些兰世子也是看到的。”
兰太后原本是打算敲打敲打这些人,好让兰靖明在刑部大牢好过些,结果没想到兰靖明出去几年变得不分轻重缓急,先落下话柄。恰巧膳食摆上来,她挥挥手让两个小官退下。
浓郁的ròu香刺激着兰靖明的味蕾,他等不及的扑过去,抓着筷子先撕下一大块带皮带油的肥肘子塞到嘴里。
兰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侄儿,连坐下都顾不得上半身弯在桌子上,嘴里塞得太多合不拢,以至于油水又掉到碟子里。
这还是当年那个世家贵公子吗?兰太后终于有些看不下去,她问旁边的宫女:“为什么没有替世子梳头通发?”
一个宫女屈膝应道:“世子爷的头发需些时候才能梳洗通顺,可世子爷许久没吃过饱饭,等不及……”
兰太后回过眼看兰靖明,这会有几口ròu垫肚子,终于舍得坐在板凳上。可是他上半身依然牢牢的斜在桌子上,一口等不及一口的给嘴里塞ròu,因为咀嚼油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一桌子jī鸭鱼ròu,被风卷残云的塞到肚子里,兰靖明才放下筷子觉得他活过来。浴池早已备好热水,内侍们一次次的换水,直换了七八次,出来的兰靖明才被兰太后拉着手心疼:瘦了。
“太后娘娘,下官需得在宫门落匙前,送兰世子回刑部大牢。”两个绿衣官员进来启禀。
兰靖明大惊失色,拉紧兰太后的手:“姑母侄儿知错了,你是垂帘的太后,赦免侄儿吧。”
这孩子吓的没有分寸了,别说她是太后,就是皇上也不可能为所yù为。兰太后拍拍他的手,转头对下跪的官员说:“兰世子不管如何有正三品世子品阶,你们回去告诉张聪文,找最好的囚房切莫轻慢。”
“是,下官谨遵懿旨。”两个官员冷静的行礼。
兰靖明却失去方寸:“姑母侄儿不去牢房,侄儿就待在慈宁宫,侄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跪在地上,抱着兰太后的腿不撒手。
“好了,靖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现在是犯官,自然要待在刑部大牢,不过你放心姑母和你爹一定会保下你。”
兰靖明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还带走几碟子点心水果,他真是被贱民的吃食恶心够了,兰太后也答应每天派人去给他送御膳。
炎炎的烈日中,大夏又一次逢五逢十的朝会开了,以刑部侍郎张文鹏为首的钦差,将南境的qíng况一一道来。兰靖明羞rǔ邻国公主,引来南楚入侵;屠戮大夏百姓,导致南境一片混乱。有些百姓宁愿迁往南楚,有些被迫住进满是毒雾瘴气的深山,总之民生艰难潦倒户数锐减,山匪成灾。
虽然兰太后和兰氏一系再三努力,却没有任何作用,在季贤达和杨士诚的合作下,兰靖明被判斩首秋后执行。不仅如此勇侯教子不严,被降爵一等变成勇伯,就这还是念在太后的面上从轻发落。
兰太后几次请李慕君过去讲qíng,现在的朝局很明显,虽然看起来还是杨士诚一手遮天,但其实李慕君已经有了帝王的权利,只要她肯点头,兰靖明就一定可以特赦。
可是兰太后几次相请,季贤达都紧跟左右。兰太后暗恨不已,若是兰家长子长孙被处决,兰家在京城在朝堂还有什么脸面?
可惜就算她软硬兼施,李慕君也巍然不变,就在她心力憔悴的时候,另一项事qíng被提上朝堂。
“我大夏乃是礼仪之邦,如今南楚公主无辜身亡,南楚皇室遭受如此羞rǔ该如何补偿?”礼部尚书韩一燝出列启奏。
如今只要提起南楚二字,兰太后就心烦不已,她在金帘后开口:“好好的皇室千金不守闺阁清静,花枝招展到别国游玩,谁知他们是不是有意勾引守边大将”
“太后娘娘,南楚习俗和我大夏不一样……”这次前去南境的钦差张文鹏出列,刚刚开口就别兰太后打断。
“两国相邻,既然来我国玩,就该知道入乡随俗,自己轻浮怪谁?”
李慕君神色平静下,心里的怒火慢慢燃烧起来,就在她准备出口反击时,季贤达扭过身笑道:“太后娘娘一向深明大义,怎么此番说话如此匪夷所思。照太后的意思,走在街上被小偷偷了,是因为不该带钱上街了?明知街上有小偷,为什么带钱?”
季贤达冷笑:“如此qiáng盗的逻辑,出自堂堂礼仪之邦的垂帘太后之口。小王看,太后还是退居深宫颐养千年,莫要再垂帘的好。”
季贤达话落,大夏的朝堂安静一片,可是这安静下似乎有狂风bào雨将要袭来。
第38章 谋划
兰太后气的目瞪口呆,几十年来还不曾有人敢如此顶撞羞rǔ于她,一时间只觉得脑子轰轰响。底下兰氏一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季王爷如此狂妄,眼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季贤达悠闲的转过身,面对质问的人缓慢说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是为不孝,做人臣子的也是一样的道理。看你品级不高,就只想着阿谀奉承,”说完季贤达慢慢的上下打量那人“德行堪忧”
“够了”李慕君清淡的开口“这里是朝会,不是季爱卿训人的地方。刚才说到哪里了?”说完她看向礼部尚书韩一燝。
兰太后气的胸脯起伏,就算华贵的装饰,也不能掩盖她气的发青的脸色。以为本宫是杨士诚吗,你们两个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就想踩下本宫?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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