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独处实在是不舒服,她去到外头对断天道:“我驾马车,你进去。”
断天面无表qíng的,根本不理她。
容不霏噎了噎,知道他只受命于沈修珏,便只能撇着嘴坐在他边上。好在她个头小,不需要他挪动也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只是这外头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住的,因为实在是太晒,不一会儿就晒的她皮肤辣的生疼。可相比于与沈修珏呆在一起给她的危险感来说,她宁愿就这么晒着,也不想对着他那张喜怒无常的脸。
时间过去许久,久到她有些昏昏yù睡时,风与糙之间隐约有些异样的声音传来。她立刻打起jīng神,对危险的感觉向来很敏锐的她,直觉似乎有什么正慢慢靠近。
她立刻转头看断天,果然见到断天绷紧了身子,眼里泛着警惕之色。她又转头看沈修珏,却见他依旧只是看着窗外,还是刚才那副表qíng。
她不由有些急了,正yù出口提醒沈修珏,却见他突然随意的一挥袖,每一弹指间都有数根银针飞去,眨眼间便飞出了数不清的银针。
她来不及惊讶就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见到正有无数的箭朝他们she来,都被沈修珏的银针打落。
有很多人正躲在暗处用箭she他们。
就在无箭she过来的空档时间,沈修珏最后放了数十根银针出去隐没于远处。之后再没有箭she过来,也没有异样的声响。有的只是凭空飘来的死亡气息,让容不霏感觉心头不由起了一阵窒息感。
由被暗杀到消灭敌人也只是霎那间而已。
断天拿着剑尴尬的摆着yù挥舞挡箭的姿势,只觉得有这么个主子,他这个御前侍卫副统领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容不霏看了看收起剑拿起鞭子明显有些丧气的断天,有些同qíng。这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哦!
她再回头看了看马车里全程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沈修珏,仿若刚才他挥袖施针的事qíng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她暗中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若沈修珏有心的话,她只能是他手中的一坨面粉。
搓圆捏扁,捏扁搓圆……
后面的马车里,沈昀轻拍着水沂濪的手一边安抚着一边勾唇道:“早知有他在,我们任何危险都不会有,这一路只管安心就是。”
水沂濪终于想起问沈昀:“他到底是谁啊?”
她这一问,杨曲怜立刻也全神贯注的等待沈昀的答案,不想沈昀只是贴在自家媳妇耳边极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明显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水沂濪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不由有些说不出话了:“他……他……怎么会?”
沈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杨曲怜本就暗中焦急不已,现在看到水沂濪这副震惊的模样,就越是想知道沈修珏的身份。能让一个亲王这般重视,想来定是身份尊贵,说不定也是皇族人。如此,她对他更是有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度过了这有惊无险的暗杀,容不霏还是坚持坐在外面不想去马车里头。
只是,随着越来越接近黑夜,周遭的那股yīn森怖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到天色大黑,容不霏就有些坐不住了。
身体上的苦她尚且能受,可这心灵上的罪,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没了法子,她终究还是回了马车里面。
沈修珏虽然可怕,但同时也会让人感觉到安全。
马车里头点了灯,看起来要暖心许多。
沈修珏终于看向她,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晒痕,眸子眯了眯,嘴唇紧抿着,明显心qíng又不好了。
容不霏不由往一边移了移。
大概是不想吓到她,他深吸一口气,脸色看起来终于柔和了许多:“我故意想看看你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愿意进来。”他笑了笑,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结果却笑的非常僵硬,“可你晒成这副模样都不愿进来,看起来,还真的是很讨厌与我呆在一块。”
“我……”容不霏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嫌我自己太白了。”她看得出来,他只是在装温柔,他这副表象下说不定就是排山倒海的怒气。
她惹不起他。
沈修珏突然倚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或者根本就是单纯的困了。
渐渐的,容不霏倚着车壁也想睡觉。
这时,他突然又开了口:“以你们容家的财力,该是能求到神医神药消了脸上的疤。你为何不去了这疤?”
他依旧是闭着眼睛的,听不出他话中的qíng绪。
容不霏怔住:“你……你知道我们家?”
沈修珏似乎意识到什么,抿了下嘴,随意道:“无意中听说的,昆南容家挺有名。”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脸,“为何不去疤?”
容不霏摸着脸,回道:“我这张脸长的太漂亮了,这道疤能为我省去不少麻烦。”这是实话。
记得曾经她是在沈修珏的要求下女扮男装过日子的,后来随着渐渐长成少女的时候,她身上自然散发的女儿韵味却是很难掩住。加上长的太漂亮,便惹得不少男儿明明认为她是男孩,却还是会去调戏她。
每次不管别人碰了她哪个地方,沈修珏都会知道,都会惩罚xing的去咬被人碰过的地方以作警示,让她平时离别人远些。好在他咬的并不狠,只是疼,不会留印记。
她知道,每一个伸手碰过她的人,都被沈修珏给废了手。
也就是从因她渐渐长成少女吸引了人调戏她,惹得他一次又一次的发怒之后,她才意识到他这个人的神经质。
但那个时候她还并不认为他可怕,只是觉得他这个监护人管她实在是管的太严,咬她的行为也实在是不合礼数。若非知道不可能,她估计会认为他喜欢她。
但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后来,直到她认识了安王世子——沈含秋,她才知道沈修珏这个人根本就是疯子。
想到某些可怕的过去,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赶紧收起回忆。
抬眸间,她就见到沈修珏还在看着她,墨眸幽深,让乍一触及到的她不由心尖儿跟着颤了颤。
她紧张的沿着座子躺下闭上眼:“我睡觉了。”这马车虽不豪华,却也算大,她从座子上躺下不会嫌小。
其实她只是不想面对沈修珏,不想与她讲话,当下因为有这尊气场qiáng大的大佛在,她还真是睡不着,只能就这么gān躺着gān闭眼。
不过后来时间久了,她倒真的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沈修珏在身边的缘故,她竟然梦到了三年前她逃走之前的那一天。
太子府,糙树遍绿,百花拥簇,游廊曲折。
十四岁的容不霏一路高兴的跑至自己的屋里,还未来得及因为门竟是敞开的而疑惑,就见到坐在桌子旁的沈修珏,一张俊脸乌云密布。
他搁在桌子上的拳头紧握着,青筋bào起,一路延伸隐没于袖中,难以想象他掩于衣服中的臂膀该是何种可怖的光景。
她顿觉不妙,立刻转身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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