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扇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身边若无人伺候,那婢子才更不放心。”
“我你就放心得了,这屋里能出个什么事儿。”凌依笑道。
她这样一说,织扇心中就有些动摇了,”那婢子-----”
“去吧去吧。”凌依挥了挥手。
织扇这才心中一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又道了几句新年祝福的话,才不紧不慢的出门。只是后脚刚跨出门,人就飞奔而去,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凌依笑了笑,想想实在无心qíng画画。便拿着书看,只是没看到多大会儿功夫,手肘旁的火烛就猛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身后一阵微微的凉风拂过。
她面上不动声色。翻过下一页,看的似乎挺津津有味的。
许是身后的人见她没动静,不禁出声道:“深更半夜,你这书看的倒是入迷。”
凌依眼皮微微一动,并未作声,完全无视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眉头微蹙,不死心似的,竟直接走到凌依的前面,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的火烛光。
凌依不得不抬起头,眼中没有半点惊讶。
“你知道我会来?”宫云瑞有些不信的问道。
凌依微笑着放下书。朝对面的座位扬了扬下巴:“坐,别站着。”
宫云瑞最不喜看到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也暗中观察了无数次,知道,但凡这样的表qíng,那就说明凌依是以敌对的态度在面对他,这是防着他。
凌依表qíng不变,也无惊慌也无惊讶,微微笑道:“你大哥没回去陪长辈守岁,你必然知道他来了我这里。以你对你大哥的‘关心’来看,过来一探究竟也不难猜,只是你也看到了,你大哥已经走了。若你是来目睹什么的,那可就晚了。”
宫云瑞捏了捏拳,“你当真以为我是来抓你们把柄的?大哥大老远的跑来,甚至不顾长辈的责备,也要送你年糕吃,换做是我。这东西,就成了害人的毒药了不成。”
他愤愤的摸出个油纸包来,没有密封好,随着摔在桌上的力道,散了开,露出几个油苏饼,闻着味道凌依也知道是自己最喜欢吃的一家。
“这家人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你莫不是把别人绑了来?”她冷笑道。
有些事,即便是前世发生的,那也不能抵消。做过就是做过,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没什么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的逻辑。
何况这一世,宫云瑞也未曾对自己手下留qíng过,不仅不会,恐怕过了今晚,还会更变本加厉。
一面要伤害你,一面又要怜惜你,这种逻辑,在凌依这里绝对行不通,且她也并没有自作多qíng的认为宫云瑞当真是来送自己几块油苏饼那么简单的。
宫云瑞见她无动于衷,眼神又暗沉了几分,将油苏饼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冷冷道:“既然你不喜,那便当我没来过,无论你心中怎么想,我只是想来跟你拜一声年。”
“既是这样,那我便心领了,天色已晚,二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吧。”凌依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宫云瑞注意到外面有人提着灯笼过来,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从后窗离开。
“大小姐,老太夫人刚刚躺下了,让老奴来告诉您一声儿,别累着了,赶紧休息,老爷那边也睡下了。”程妈妈进屋恭敬道。
被宫云瑞这么一来,凌依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起身道:“我这就睡下了,妈妈回头让人将我这窗子外面给封死了,另外,房顶上的天窗也给封死。”
程妈妈疑惑:“窗子都从外面封死,大小姐这是-----”
“天儿冷,冷风总从外面灌进来,封死了,夏日再取下来便是。”
程妈妈便不再多问,道了句好歇,便提着灯笼离开。
凌依合衣躺下,心里寻思着会不会还有谁忽然出现在屋里 ,下一次一定告诉路笑天,无论如何不能从天窗上翻进来了,免得她这闺房都快成了街道铺子了。
脑子里东想西想的,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宫云瑞回到宫府的时候,季老正在数落宫曦儒,说他何等的不该让长辈等着。
季老见宫云瑞走进来,又蹙眉质问:“你这出去一趟,怎的这么久,又去哪儿逗留了?”
这语气,竟是比数落宫曦儒还要严厉几分,甚至带着几丝轻蔑和看不起。
宫云瑞早已习惯,轻声解释道:“父亲让我准备了qiáng大人的礼,装裱的画框损了些。我托人重新换了一个。也免得耽误了明日的事。”
季老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被宫云瑞一打断,他也不想再训斥宫曦儒了,命后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看向另外一个族长老的时候。眼角瞥见门外似乎有人影,他问道:“门外可有人?”
宫云瑞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看,并不见任何人走出来,便笑道:“老祖宗是不是看错了。外面并无人,丫鬟小厮们都去领红包去了。”
季老面露几丝狐疑,又盯着看了会儿,才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便又转头与旁边的阊老说这话。
宫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守岁,嫡亲长子、孙,都必须陪同长辈守过子时才能歇。
宫云瑞是嫡次子,虽也是嫡系,但就是没那个身份在这里陪同这些老辈们守岁。
季老见宫曦儒落了座。便对宫云瑞道:“行了,你去歇息吧。”
宫云瑞面色无异,恭敬的福礼退下。
等他走出大厅后,面上的笑容才逐渐冷冽起来,最后面无表qíng的对着空中道:“可发现了?”
血狐从黑暗中走出来,低声道:“屋内没有人。”
“你确定?”
“属下确定,这大过年的,恐怕不知溜哪儿去逍遥了。”
“那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宫云瑞淡淡道。
血狐微微点头,“属下这就去。”
凌依睡的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却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身体,织扇和织羽可不会随随便便将她从chuáng上扛起来。
她想要挣扎,却觉得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光了似的,手脚发软。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无。
凌依心中大惊,微弱的意识下,她知道自己正在被‘运’到某处,但会去哪儿呢?又是谁呢?此时此刻,她只能想到宫云瑞莫名的造访,只觉得自己太大意。虽然防着,但也没防到这个地步。
渐渐地,微弱的意识也无,脑子一片空白,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由着初一来往的客人多,主子们都醒的早,织羽和织扇一人手端着脸盆,一人手拿着毛巾,敲了敲凌依的房门。
“大小姐,婢子们伺候您起chuáng。”织羽轻声唤道。
凌依睡眠一直浅,往日她这样叫几声,屋内的凌依就会闻声起来,可今日她一连唤了几声,也不听里面有人回应。
昨夜两人回来的时候,凌依屋内灯灭,显然是已经睡下了,二人便没有打扰。
织羽心中有些慌,对织羽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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