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也没有卖掉。”齐三说。
“牛车呢？”
“一个也没有。”
“那你卖掉什么了？”
“一个案板。”
“四五天就卖一个案板，是因为生意不好吗？还是说，只有庙会才能卖出去？”
“不是。”
“那是什么？”
“我嘴笨，要是你爸，就能比我卖得多。”
“……”周悦在心里囧了囧，齐三叔还真是诚实啊，知道东西卖不出去是嘴笨，不过，她也没嫌弃他，说：“没关系，一会儿我把咱们拉的三张chuáng都给卖了！”
“你？”齐三明显不相信。
“对啊，是我。”
齐三和善地笑了，周悦令他想起了十七岁之前的周秦山，活条、自信，周悦似乎比周秦山更勇敢一点，虽然说这些品质都好的，但是现实是现实，齐三仍旧不相信周悦能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把三张chuáng卖了，所以也就没抱多大希望，带着周悦，快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县城，这时天已经大亮，县城上陆续热闹起来，齐三多次想要给周悦买油条、豆腐脑吃，周悦都拒绝了，她知道齐三叔家十分拮据，好像外面欠了不少粮食，因此，她说自己吃过了，跟着齐三叔，将三张chuáng从牛车上卸下来，竖在一家小卖部的墙上，二人边坐在街边等，一见有人上来询问，周悦立马就上前招呼，这么热qíng倒把齐三给惊呆了，想不到周悦这孩子这么会来事儿，不过在周悦连连碰壁数次后，齐三看不下去了，说：“悦悦啊，你歇会儿，歇会儿。”
“我不累。”周悦说。
“那你过来我和你说。”
“嗯，你说，我听得见。”
“如果有人想要买chuáng的话，他们会买的，你这样也没用。”
“齐三叔，不是这样的，我们说个简单的道理，假如你有心想买大豆种，可是老板死气沉沉、爱理不理，你还想买他的大豆种吗？”
“不想。”
“那不就是了？”
齐三听后笑了，心想周悦这丫头道理一套套的，比她爹小时候qiáng，正笑着，一个老奶奶走过来看chuáng，还没开口，周悦眉开眼笑地凑上去说：“奶奶，你要买chuáng啊。”一句话把老奶奶给喊笑了，说：“是啊。”
“那我带你看看，好不好？”
“好啊好啊。”
周悦就这么把老奶奶拉到一张小chuáng前，齐三想着这老奶奶一看就不像是会买chuáng的人，所以他也没怎么期待，而周悦一五一十地和老奶奶介绍，比如说这chuáng是槐树的，那chuáng是杨树，槐树的比杨树的贵三块钱等等，末了周悦从牛车上取来一块木板，说：“奶奶，这是我自己做的柳树菜刀板送给你，剁饺子馅儿都不起木屑的。”
“这菜刀板你做的？”
“嗯。”
“小姑娘真厉害啊。”
“谢谢奶奶夸奖。”
“那这槐树chuáng能便宜点吗？”
“行，奶奶看你这么好，便宜五毛钱，我还帮你送到家，好吗？”
“好，好好。”
好，好好？
一直没关注这边的齐三，一扭头发现老奶奶正掏钱给周悦，他顿时惊住了，这、这、这就卖出去了？
17.第 17 章
怎么这么快？
真的假的？
齐三不敢相信地站起身，直直地望着周悦，周悦这会儿正数钱，数完之后塞到裤兜里，然后转头看过来，喊：“齐三叔。”
“诶。”齐三应一声。
“我把这槐树chuáng卖给奶奶了。”
“好。”
“我们帮忙送回去好不好？”
“好。”
“那你过来啊。”
“啊，好。”齐三慢半拍地走向槐树chuáng，不待他抬起chuáng的一端，又有顾客来询问价格，周悦连忙应了一声，跑到小卖部里喊了一个男人，让男人和齐三一起将chuáng抬到奶奶家，而她继续招呼着顾客，不停地招呼着，一直到了中午，第二张chuáng终算卖出去，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周悦终于闲下来，一转头看齐三正以不敢相信地目光看着她，她诧异地问：“齐三叔，怎么了？”
“我们卖了两张chuáng了？”
“嗯，怎么了？”
“真的卖出去了？”
“不相信？”周悦从衣兜里掏出三十六块钱，递给齐三，齐三盯着三十六块钱说不出来话，真的卖出去两张chuáng了，他在这儿守了四五天，一张chuáng没有卖出去，周悦这个不满十四岁的小丫头居然卖了两张chuáng，而且卖了三十六块钱，完全高于周秦山的能力啊，他没有接钱，而是问：“悦悦，你是怎么卖出去的？”
“靠嘴说啊。”
“我也是靠嘴，我怎么没有卖出去？”
“齐三叔，你早上不是说了吗？你嘴笨啊。”周悦嘿嘿笑着说。
“……”齐三有些窘。
“拿着吧。”周悦把钱往齐三面前送了送，齐三问：“gān什么？”
“给你啊。”
“你拿着吧，你爸现在正需要钱。”
“我爸现在养着就行了，欠你的钱，一定要还给你的。”
“我现在用不着。”
“谁说用不着，大哥二哥学杂费不要钱啊，你们的粮食快吃完了吧？”周悦说。
“那你家——”
“我还可以赚啊。”
“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齐三叔，要相信我啊，你看我都把chuáng卖出去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
“拿着吧。”
齐三到底是没有坚持，接过钱，揣在裤兜里，说：“回头拿这钱买树，继续做chuáng。”
“继续做chuáng？”周悦抓住关键词，问。
“嗯。”
“齐三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gān这行了？”周悦惊喜地问。
“嗯。”
“为什么，齐三叔这么固执的一个人，怎么就答应了呢？”
“我固执？”齐三叔问。
“啊，不固执不固执。”周悦高兴地都说不出来话了，好一会儿才直接问：“齐三叔，你是怎么想通的，你不是坚持不让我gān这行的吗？”
“嗯。”
“现在怎么想通了？”
“因为你会卖chuáng。”
“你不想继续gān这行的主要原因，就是你不会卖chuáng和牛车？”
“嗯。”
周悦忍不住笑了，不过碍于齐三是她长辈，她没敢笑出声，说：“那齐三叔，以后chuáng、牛车都由我来卖，制作过程中，你就多出点力气。”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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