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仁一惊,“殿下,离开船还有将近一天时间,为何现在就要告诉陛下?这不是……”
楚珺将那封信递给卫仁。
“消息泄露,盛安公主知赈灾粮有异?”卫仁猛地抬头看向楚珺,“殿下,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消息是真,必须马上拖住父皇,不能让二皇姐或者她的人见到父皇。宁可本宫自己把事qíng捅出来,也不能让盛安公主在父皇面前告状。”
元紫琰以弃户部为代价,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拉自己下马,现在得到消息知道事成,必然会马上进宫告状,正好抓自己一个证据确凿。
这种qíng况,父皇就是有意偏袒都没办法,更何况父皇也不会偏袒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从元紫琰口中出,入父皇的耳。不然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卫仁拱手,“属下明白了。这就传书孟大人,请他进宫。”
楚珺点头,“就说盛安得讯,他就知道在父皇面前怎么说了。”
“是。”
鸽子扑啦啦展翅飞上天空。楚珺抬头望着鸽子消失在天际,长长舒了口气。
卫仁有些担心,“殿下,孟大人能挡得住盛安公主见陛下么?”
楚珺摇头,“不知道。只是尽量多拖一会儿罢了。卫仁。”
“属下在。”
“把户部仓部司所有涉事官吏都看押起来,命东宫卫率严加看管。你随本宫回京。”
“是。”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波又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七月初七申时,宣政殿前。
“殿下,不是老奴不通禀,是陛下在听孟大人禀报要事,专门吩咐过,谁也不许打扰啊……”
元紫琰甩了甩袖子,“本宫同样有要事,耽误了时辰,父皇怪罪下来,本宫可担待不起。”
楚珺老远就听见元紫琰与苏寿康说话的声音了。她缓缓向宣政殿大门走去,从元紫琰的身边经过,看也没看她一眼。
“呦,这不是五皇妹嘛,不在灞县忙赈灾的事,怎么有空闲进宫来了,莫非是赈灾一事出了什么问题?”
楚珺并不答话,在宣政殿门前停下,一掀袍角,跪了下来。
“五皇妹这是做什么?”元紫琰故作惊讶,“莫非真叫姐姐说中了?”
楚珺头也不回,“二皇姐,本宫还是太女。”
元紫琰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本宫身为太女,是国之储君。二皇姐若不离开,就得陪本宫跪着。本宫为二皇姐考虑,不愿二皇姐与本宫一道受过,还请二皇姐回府去吧。”
“你!”元紫琰刚要呵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住,转而面上带笑,“太女提醒得是,是本宫疏忽了。”说完,真走到楚珺旁边跪下了。
楚珺眉头微一皱,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宣政殿内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楚珺还是心中一个战栗。就像闯了祸的孩子,虽然一早知道会挨骂,但在父母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怕的要死。
“苏寿康!”皇帝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满。
苏寿康飞快地给楚珺递了个眼神,就转身进了宣政殿。
“陛下。”苏寿康目不斜视,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孟蔼。
元文谡回身在御案后坐下,“急传太女来见朕。”
苏寿康道:“陛下,太女殿下此刻就跪在殿外。”提也不提盛安公主也在殿外的事。
“嗯?”元文谡朝殿门方向看了一眼,“还挺聪明。”
苏寿康垂首没有说话。
“那就传她进来吧。”
“是。”苏寿康退了出去。
楚珺走进大殿,二话不说,撩袍在孟蔼右前方跪了下来。
元文谡平静地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楚珺道:“回父皇,儿臣有罪。一大半运粮船渗水这么大的事,竟然今早才发现。虽然从发现时,儿臣就开始修补,仍是不及,恐要延缓开船时间。赈灾乃紧急大事,分秒必夺,却因儿臣疏忽耽误时辰,此儿臣之罪,请父皇责罚。”
元文谡看了孟蔼一眼,“你先下去吧。”
“是。”孟蔼看了楚珺一眼,退出大殿。
元文谡转向楚珺,“一大半运粮船渗水?好端端的会有这么多船渗水?难道工部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还是你有别的什么想对朕说?”
楚珺在心里飞快地思索:工部?不,不能把工部扯进来,工部虽然是盛安公主的人,但并没有扯到这件事里,扯工部进来禁不住查,还会让人以为自己推脱责任有意构陷……户部?盛安公主明显是放弃了户部,不惜以此打击自己。那她一定留有后招,不,也不能把事qíng都推到户部头上,万一正中盛安公主下怀,她还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那自己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
“珺儿?”元文谡声音低沉。
元文谡没有叫她起来,楚珺也依旧跪在地上,“回父皇,jiāo到儿臣手上的运粮船是完好的,儿臣本在灞县,中途回京来的事,父皇也知道……”她说的是为了柳嫔回来的事。
元文谡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等儿臣要再赶回灞县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此事是儿臣疏忽,办事不利。不论有什么理由,在运粮船启程之前,儿臣本该一直留在东渭桥仓。儿臣有擅离职守之罪。”
“你今日寅时出城,可是为了此事?”
楚珺一愣,反应过来,一定是出城的时候监门卫向上汇报了。“是,儿臣半夜得到消息,随即出城赶往灞县。”
元文谡点头,“现在qíng况如何?”
啊?问题根本不是船渗水不渗水啊,要怎么说才合适?楚珺又开始飞快地思索,“儿臣回来时,尚有一半船只不能启程。”
“一半?那何时运粮船才能开往受灾五州?”
楚珺在心里算了一下顺利从雍州调粮过来需要的时间,“回父皇,原本定于明日辰时开船,儿臣斗胆,请父皇宽延至明日申时。”
元文谡挑眉,“明日申时?你确定?”
楚珺拱手,“救灾如救火,儿臣不敢再误。”
元文谡大手一挥,“好,就延至申时。”他顿了顿,“不过,珺儿,你知道,若再出问题……”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行了,你去做事吧。”
楚珺要起身告退,一动才发现,跪了这一会儿,膝盖都没知觉了。
一只手伸过来,楚珺抬头,发现是元文谡半弯着腰,向她伸出手。
楚珺神色一动,“父皇……”
元文谡见楚珺没伸手,直接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谢父皇……”楚珺心里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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