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的,身上长跳蚤了?”
“宋大夫,我这背上,有点儿痒痒……”
“忍着!”
“忍不了。”
殷昊说话这样直接,宋大夫是欣赏的,他冲着殷昊招了招手,“那谁……”
以为宋大夫这是召他过去,亲自替他把那帕子揭掉的殷昊才想起身,宋大夫又继续说,“还是给他捆上吧。”
“诶?”殷昊还没回头呢,胸前已经出现了一布绳,所谓布绳呢,就是布条编成的绳子,没麻绳那么糙……夜魅考虑到他家主子一身细皮嫩ròu的,还是这样的绳子比较无害。
殷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已经被绳子固定住了身形。夜魅绕着殷昊转了几个圈儿,仔细看了看清楚,看完之后,很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布绳都很完美地避过了主子身上的淤伤。
“夜魅,你这是gān嘛?你把我捆起来gān嘛?还不给我松开?”
“主子,不是您说的吗?宋大夫医术高明,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
“谁讳疾忌医啦,我这不是治着的吗?你给我松开,我不动就是了。”
夜魅的回答,是目光询问宋大夫。
“夜魅,我才是你主子,你看他gān嘛呀?”
见夜魅似乎暂时背了主,殷昊忙向沈奕轩和夜影求救,“沈奕轩,夜影,快来给我解开。”
闻言,沈奕轩轻捏了捏额角,“是不是刚才被放了太多血了,怎么这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呢?”下一刻,沈奕轩趴倒在了chuáng榻之上,不多时,在殷昊以为他真的昏过去的时候,沈奕轩伸手在背上的某处挠了挠,然后将手收回原处,继续一动不动。
夜影则是对着宋大夫jiāo给他的药瓶喃喃,“诶?奇了怪了,刚才只是眼睛有些花,现在怎么耳朵也不好使了呢?”顿了一会会,他放大了嗓音,“沈大人?您怎么突然躺下啦?是累了吗?”
殷昊愣了好一会儿,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些个没良心的,却觉得背上又是一凉。不过这个一凉和刚才那个沾了花椒酒的帕子的凉意又不同,让殷昊有那么些毛骨悚然之感,就好像,他背上有什么活物儿在动。
殷昊定睛一看,本来在他对面不远处坐着的宋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宋大夫?您在gān嘛?”因为被该死的夜魅用布绳制住了身形,所以殷昊此刻没法转身。
宋大夫的声音在殷昊身后缓缓地响起,“这去淤的法子呢,扎针引血是见效最快的,不过最疼。花椒酒不去淤,只散瘀。这最后一种法子,见效又快又不疼,比较适合小昊子你。”
听了宋大夫的这番话,殷昊不但没有觉得放松,反而紧张了起来。因为前两种法子,宋大夫都很明确地说了出来,只有这最后一种,宋大夫没有完全说明白。既然又快又不疼,刚才不是就该给沈奕轩用上了吗?
殷昊才想要开口询问,就看到了站在他跟前的夜魅的脸。平日里,夜魅面上的表qíng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会儿殷昊看着,他脸上的表qíng实在是丰富地过了头。
“宋大夫,您能让我看一看,这最后一种去淤的法子什么吗?”光是看夜魅的表qíng,他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再等等,一会儿就给你看。”
“您已经在用这个法子了吗?”
“用了啊,是不是没感觉?”殷昊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宋大夫的声音里头有那么丝丝兴奋之意。
“有感觉,有些凉凉的。”
“现在还凉吗?”
“现在倒是不凉了,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有点儿。”
随后,宋大夫就再没说话了。
殷昊也不知道他具体坐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两盏,也许是半个时辰,反正他觉得这段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
终于,宋大夫复又开了口,“那边的盐,拿来给我。”
盐?听到宋大夫让夜魅帮着拿盐,殷昊更是不解了,这去淤的法子,怎么还用得上盐呢?
随即,殷昊感觉到有盐粒掉落在他背上,不多时……他感觉背上有什么热乎乎的往下流,他闻到了还算新鲜的血腥气味,想来那应该是他的血。用盐把他的淤血给腌出来?他背上的ròu该不会给宋大夫整成腌ròu了吧?
至于有东西从背上滑落的感觉,殷昊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他还以为是刚才那块花椒酒帕子呢。上头的花椒酒被他的体温蒸gān了,帕子掉了也实属正常。
“好了,给你看看吧,这第三种法子,老夫可是养了很久的。”
“养……法子?”什么玩意儿?在看见之前,殷昊是这么想的。看见之后,殷昊‘啊’地一声,跳了起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进这个铺子之前吧,殷昊走路都不搭利索,就更不用说跳起来了。这会儿已经开始活蹦乱跳。
殷昊看见了一条绿中带黑的,周遭都是红色血迹的扁平的虫子,软软的,滑滑的……
“这,这什么啊?”问出来之后,殷昊才想起,这其实不是他现在最想问的问题,他现在最想问的应该是,“这就是第三个法子?刚才我觉得凉凉的,就是它趴在我背上?它这身上的血,是我的血?”
宋大夫给的答案十分的简单,前一个问题是‘水蛭’,后头的几个问题,答案都是统一的‘是’。
听到宋大夫这么一说,殷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宋大夫却似未发现殷昊的不妥,只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说着水蛭的好处,最后还说了句:“刚才给你们俩喝的药里头,就加了些水蛭粉。”
听到这话,殷昊开始作反胃状,本来趴在chuáng上装昏的沈奕轩也迅速地起了身,俯身gān呕了起来。
“不许吐,谁要是敢吐出来,老夫立马给他补上两碗。”
殷昊、沈奕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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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叶夫人和叶清音依旧十分安稳地坐在原处,叶清浅则起了身,开始收拾起来。
沈斌看着叶清浅收拾,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叶清浅一直知道沈斌的身子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后一刻可能已经奄奄一息。
她不过在厨房洗了个碗的功夫,叶夫人和叶清音已经在外头鬼吼鬼叫了起来。叶清音是一直叫着‘斌表哥,你别死。’叶夫人呢,叫的是她的名字。
“叶夫人,您……”
“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搭把手,把小斌送到医馆里头去?”
叶夫人嘴里说着搭把手,其实她是不沾手的,比起侄子来,自然是她腹中儿子更加重要一些,所以扶着沈斌的,也就是叶清浅和叶清音两个人了。叶清音平时看着力气挺大的,今个儿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怎么的,叶清浅只觉得她根本没有使劲儿,沈斌全身的重量基本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个子虽然还算高,但是太瘦,没有太大的力气,沈斌就算再是病病歪歪的,毕竟是个男的,那个重量不是她能支撑得了的。因而,虽然折腾了半天,但是几人愣是连院子门都没有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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