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丁总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可何天巳却觉得耳朵里像是伸进了什么东西,一个钩子或者别的什么,开始翻搅起了他的大脑。
“明——”
他的嘴居然自己张开了,声带也开始震动。
“明、若……星。”
说完这三个字,何天巳傻眼了。
他发誓,直到现在自己依旧抗拒着丁总的提问。可身体里却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人,一个叛徒内jian,轻而易举地供出了问题的答案。
“很奇怪是吗?”丁总沙哑的声音又滑了过来,“催眠原本就有很多种方法。现在,你再告诉我,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gān什么?”
何天巳的口型变换了几次,表qíng也因为抗拒而变得狰狞。只可惜,内心的坚定却没能够帮助他坚守住舌尖的战线。
“我们是受人之托,过来照顾村里的老年人……”
“谁的托付?”
“小……美。”
“谁是小美。”
“金鱼村,老年人活动中心……负责人。”
这下子轮到丁总困惑了。
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催眠术十分自信;可另一方面,他原以为何天巳应该是亚人警察的卧底,但现在得到的答案差得太远,简直就像是拙劣的谎言。
他决定再试一次,直接将瘦骨嶙峋的手掌按在了何天巳的眼皮上。
“给我说老实话!”
“嘶……”
何天巳倒吸了一口凉气,被牢牢绑住的手脚努力挣扎起来。
此时此刻,他脑袋里的搅动感已经qiáng烈到了翻江倒海的程度。天旋地转之间,无数思维的碎片从蛰伏已久的黑暗深渊里被搅动了起来,如同一样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又好像另一种似曾相识的景象……
而趁着丁总一门心思对付何天巳的时候,明若星果断放弃了解开手腕上绳结的工作。
不能再慢慢来了!
他立刻变化成猫的形态,挣脱出绳索,向着丁总扑去。
在他不算计划的计划里,只要能够接近丁总,他就有把握利用最短的时间将人制伏。解决了唯一的亚人,剩下的那些普通人应该也不足为惧。
然而明若星却万万没有想到,几乎就在他挣脱束缚的一瞬间,丁总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抵住了何天巳的太阳xué。
“别过来!”
他厉声朝着明若星大喝:“否则我就开枪!”
明白自己快不过子弹,明若星硬生生地刹住脚步。与此同时,丁总的几个保镖已经冲了上来,阻拦在他面前。
又是丁总那沙哑的笑声,从人墙后头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有钱的好处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我再送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的血统没你想象得那么纯,催眠能力原本也没这么厉害……不过我有钱,用钱就能够买得到放大能力的药物。年轻人,这年头,金钱大过法则。你不信邪,可不行呐!”
保持着猫的形态,明若星无法、当然也不屑于做出回应。
从他现在的高度,穿过那几个保镖的双腿,可以看见丁总又重新将蜘蛛一样丑陋的大手按在了何天巳的眼睛上。
而何天巳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知依旧清醒,还是已经昏迷。
那丁总拍了拍何天巳的额头,又扭头看着明若星。
“我看你好像蛮重视他的。可他这么弱,简直比猪狗还要不如……我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到这里,他的手上猛一用力,按得何天巳的脑袋朝后仰去。
“说!你们到底来gān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是……金鱼村……”
何天巳的五官抽搐,看得出还在努力对抗催眠的力量,只可惜这种努力似乎毫无意义。
“不对!说谎!”
然而丁总却认定了这绝对不是正确答案。何天巳越是坦诚,他就越是觉得催眠术没有发挥效力,也就愈发急切地要从何天巳口中套出臆想中的“重要秘密”。
“不如……你再仔细想想!!”
“啊——!!”
大脑再度被qiáng烈的晕眩与疼痛淹没。这一次,何天巳没能忍住,发出了哀嚎。
明若星像疯了似地朝那几个高大的保镖冲去,一记夸张的跳跃扒上那人胸口,爬上肩头又要从后背上跳下去。
而就在这时,舞台后方的yīn影里窜出了七道黑色的幽灵。
是那几条最凶悍的大láng狗,它们狂吠着朝明若星扑来,险些将明若星踩着的保镖直接掀翻在地。
无法顺利落地,明若星迅速跳跃到了另一个保镖身上,然后借力扑向舞台右侧的幕布,就这样抓着幕布一口气爬到了舞台高处的横梁上。
如此一来,保镖和láng狗一时无法上来,可明若星也不能下去解救何天巳。
对何天巳的酷刑折磨依旧在持续。丁总已经认定了他是突破口,死死咬住了再不松口。
“是不是亚安局派你们来的?!
“你们是不是亚安局的警察!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反反复复的几个问题,不断循环着以达到施加压力的作用。
冷汗已经将何天巳身上的T恤衫完全打湿了。继续下去,他极有可能会因为脱水而引发电解质紊乱,甚至抽搐昏迷。
高处的明若星没有慌乱,他立刻开始观察四周,考虑起了从高处直接跳下去的可行xing。就算扑不中丁总,或许也可以直接落到何天巳身上。然后再想办法激活何天巳紊乱的信息素。
一旦何天巳发作起来,丁总势必受到严重影响,到那时自己趁乱缴械,再……
他刚计划到这里,忽然听见何天巳又是一阵含混不清的呻吟。而呻吟很快又变成了持续的咳嗽。越来越剧烈,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连同大脑全都从身体里咳出来似的。
这种状况显然在丁总的意料之外,但他十分警觉,立刻又用手枪顶住了何天巳的头部。
“我……我是……”
咳嗽的间歇,似乎有什么支离破碎的语句从何天巳唇边滑了出来。
“你说什么?”
一边将子弹上膛,丁总依旧没有放弃追问。
“我说、我是说……”
仿佛熬过了一场恐怖的急病,何天巳的咳嗽声逐渐消失了,喘息也慢慢平复下来。
额前的汗水扑簌簌地滚落,他缓缓摇晃着脑袋,抬起头来,睁开双眼,
“我说,我是。”
这一刻,没有咳嗽和气喘,更没有呻吟。
丁总加诸于他身上的种种痛苦仿佛全都消失了。偌大的礼堂忽然间鸦雀无声,只听见何天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亚安局对内事务处,第一行动组组长,那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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