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_浮图【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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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这具年轻的躯壳里住着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过一圈儿的老妖怪,面对这样的场景,血还是静的。陆讷原准备绕道走了,走之前又往那群打架的人看了一眼,这一眼让陆讷停下了脚步——
那个穿担山高中校裤的少年不就是年少时候的陈时榆吗?
陆讷的身体比脑子动得快,还没想清楚人已经冲出去了,冲着一抓着陈时榆的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脚,那胖子被踹趴到地上地,陈时榆敏捷地一躲,没让那吨位给压地上,抬头看见陆讷还愣了愣。陆讷冲他吼,“愣什么呀,跑啊!”
陆讷话音还未落,就被人一脚踹在后腰身上,整个人向前扑跌,刚刚那胖子的命运又在他身上上演了。陆讷心里骂娘,踉跄了几步,头撞在一个人的腰上,一时头昏脑胀,gān脆双手抱住对方的腰撞向路边的树,估计撞狠了,那人顺手就抓住了陆讷的头发像想把他掀翻——
陆讷一下子就火了,你说打架就打架吧,怎么还像个女人似的扯头发挠指甲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抓住对方的裤腰,一用力,竟将对方整个儿都掀起来,大吼一声,在空中一个翻转啪一下摔在地上。
所有人一时都被陆讷的大发神威给震住了,陆讷趁机一拉陈时榆转身就跑。一直跑到小学附近,两人才喘着粗气停下来,陆讷按按头皮,火辣辣的,一抽一抽的疼,伸过脑袋让陈时榆瞧瞧被揪掉多少头发。陈时榆瞧了,还用手指拨了拨,说:“还行,看不大出来。”
陆讷觉得真是晦气,抬眼看儿时玩伴——陈时榆一身鞋印子,左眼上一圈乌黑,嘴角也破了,样子虽然láng狈,但脊背依旧挺直,像矗立的孤竹,有一种宁折不弯的气质。十八岁的陈时榆,跟若gān年后那一身烟尘气的大明星真是判若两人。陆讷一时有些感慨,问他:“你怎么会跟那帮职高的人扯在一起的?”
陈时榆低头拍身上的鞋印子,没吭声。这人就这样,不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清高样,就是闷不吭声的yīn沉着脸,从小到大,除了陆讷,一个朋友都没有。其实那会儿陆讷也挺不耐烦陈时榆这德性的,要不是看在一条街上长大的,陆讷都不稀得鸟他——
不过如今陆讷也能理解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本来就敏、感多思,又加上有那样一个父亲,换了陆讷,也做不到成天没心没肺地傻乐。
“不说就算了。”陆讷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从前陈时榆跟那些职高生有什么瓜葛,也懒得理会了,摆摆手说,“你这个样子,你奶奶肯定担心,先跟我回去吧。”
陈时榆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陆讷觉得陈时榆的表情有些奇怪,比平时更沉默,但也或许是时隔那么多年,陆讷的错觉罢了,快到家的时候,陆讷忽然停下脚步,惊叫一声,“坏了,我的料酒!”
跑回gān架的地方,那料酒倒还在,就是塑料袋表面滚满了泥沙,陆讷小心翼翼地捏着一角提起来,,褐色的液体呲溜溜地从接缝处留出来,飘散出浓郁的酒香,陆讷的脸瞬间黑了。
从乔婶那儿重新佘了一袋料酒,回家的时候陆老太正坐在后门的小板凳上剥豆角,旁边收音机里正放着《老娘舅》。陆讷赶着陈时榆轻手轻脚地溜进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云南白药,只好又出来问老太太。
陆老太正听一则公公儿媳争遗产的家庭伦理剧,连手上的活儿都停了,伸着脖子侧着耳朵别提多起劲了。陆讷才开口,老太太就随手一指,打断他,“料酒放那儿——”
“不是,我问你我们家有没有云南白药之类的伤药——”
老太太头也没回,手指又是胡乱一指,道,“我房间五斗橱里呢,自己找去。”
陆讷才走进房门,忽听到后头老太太问,“你要伤药gān什么,你哪里弄伤了?”
“不是,我就想研究下伤药的成分,考试会考。”陆讷眼睛也不眨地就扯了一个谎,老太太放下心来,又沉浸到《老娘舅》中,过一会儿听到jīng彩处跟着哎哟一声,拍下大腿,说一声作死哦,低头剥几颗豆角。
陆讷拿了伤药回了自己的房间,陈时榆正躺自己的单人chuáng上,手上拿着几页从课业本上撕下来的纸,那会儿学校都统一用huáng底儿的课业本,说是保护视力,他们都戏称为jī屎huáng。陆讷将云南白药扔给他,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陈时榆坐起来,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写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时隔那么多年,陆讷还真不记得了,拿过来一看,顿时乐了——那会儿陆讷其实有个特别伟大的理想,就是写一部旷世小huáng书,常常大老王在上面唾沫四溅,他在下面奋笔疾书,写凶杀,写j□j,写到激情处,下半身硬了又软,软了又硬。
就是现在再看那会儿写的东西,还是觉得好,文字明快率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样简练gān脆,有真性情,是以后被社会打磨了的自己再也写不出来的。陆讷捧着那几页jī屎huáng的纸,臭不要脸地说:“写huáng书这回事儿吧,愉人悦己,功德无量。”
陈时榆牵了牵嘴角,笑了,眼里的yīn翳散了点儿。
陆讷将那几页纸往书桌上一放,说:“赶紧把衣服脱了,搽药。”
陈时榆脸上的笑容收了,定定地看着陆讷,问:“你不介意?”
陆讷一愣,想都没想地反问:“我介意什么?”问完才想起陈时榆是个同的,尔后忽然醍醐灌顶——依稀就是在这个时候,学校里不知怎么开始流传起陈时榆是同性恋的传言,他本来就不合群,这会儿人家更是避瘟疫似的避着他,各种脏水都往他身上泼。难怪这回见陈时榆感觉他比从前更yīn郁了,还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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