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看出姚路的疑惑,说:“那天我站在三哥后面。”
那天?姚路一下反应过来。
他指的是卫阳带自己去夜总会那晚,他就站在李三身后,也就是说他全程看到那晚发生的事。
难怪他会直接叫卫阳名字,原来早就认识的。
既然跟着李三,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姚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身带他往里走。
第四回合已经开始。
那青年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姚路回到记分台旁边坐好。
台上,卫阳的胜利几成定局,观众们明显不够尽兴,很多人都显出无聊的神色,还有人chuī着口哨喝倒彩。
姚路看了会比赛,又忍不住望向那青年,他正目不转睛看着台上。
真眼熟!
那天晚上,姚路的视线只盯着李三一个,而且李三出现没几分钟,卫阳也跟着出来,之后自己就全程低头,根本不记得李三身后有几个人。
如果是无意间瞥见一眼,留下印象,好像也说得过去。
姚路收回视线,继续看比赛。
那青年不动声色瞄了她一眼。
比赛结束,卫阳来到台下,青年迎上去,和他打过招呼,一起往休息室走去。
姚路盯着那人的背影,还在琢磨。
观众们陆续离开,姚路和几个员工一起收拾完看台,她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姚路正忙活着,光头和那青年一起从休息室出来。
看到姚路,光头大嗓门说:“姚路,等下一起去吃饭,这小子请客。”
姚路正要拒绝,那青年说:“你是卫阳的女朋友吧,我叫段宁玉。一起去吧,正好光头的女朋友也去。”
光头怕姚路不愿意,在边上补充:“去吧去吧,就咱们几个,没外人。”
姚路心想,谁跟你是咱们几个了。
不过她确实有些饿了,忙活了好几个小时,难怪那些观众看完比赛都会去吃宵夜,楼下的小馆子基本上就是为这个才营业到后半夜。
而且卫阳说比赛后要和她谈谈,相比和卫阳独处,这样一桌子人吃饭更自在,反正就在楼下,吃完直接回来。
半小时后,坐在卫阳车上,姚路暗骂自己傻X,谁规定看完比赛就只能在楼下小馆子里吃饭了!
这车都开出二十多分钟了,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真是请客吃饭吗?看着更像到荒郊野外去毁尸灭迹。
上车时,光头和小敏很有默契地坐在后排,姚路只好坐副驾驶。
一路上,基本都是光头和小敏说话,卫阳偶尔cha一句,姚路只听不说。
段宁玉开车在前面带路。
不知拐了多少弯,车子停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四合院前。
下了车,几人往里走,光头给姚路介绍:“这个饭店是澜哥开的,一般人找不到,怎么样,有品位吧?”
姚路点点头:“荒郊野外,一座jīng致的大宅院,现成的聊斋场景,确实品位不一般。”
段宁玉笑了一声。
姚路下意识又看了他一眼,正巧段宁玉也正看着她。
这相貌,气质,真是有点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卫阳走在她身边,微微侧身,挡住姚路的视线,右手顺便抓起她的小手,紧握在掌中。
姚路暗暗挣了两下没挣开,瞪了他一眼。
卫阳呵呵一笑,握得更紧了。
服务生将他们带入一个小包间,里面的装饰也是古香古色的,看得出每一个饰品的摆放都是jīng心设计过的。
段宁玉是李三的人,今晚也是奉李三的命令去拳场看卫阳比赛。
“三哥体谅你辛苦,让我来替他犒劳犒劳。”
光头言语含糊地替卫阳打抱不平。
席间,姚路又数次偷眼看段宁玉。
他坐在姚路右手边,中间隔了一个卫阳。
段宁玉倒了杯酒,先敬卫阳,第二杯转头和另一侧的光头碰杯。
就在他转头时,姚路眼尖地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寸长的伤疤,疤痕虽短,却很狰狞。
她脑海中“叮”地一声,下意识伸出手,指着那伤疤说:“你这条疤……”
桌上其他几人全都停下手中动作,吃惊地看着姚路。
姚路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哪有人直接指着别人伤疤提问的,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她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卫阳替姚路道歉:“对不起,失礼了!”
段宁玉皱了下眉。
光头举起酒杯和段宁玉碰过:“我先gān了。”
一场小小的尴尬,就这样揭过,饭桌上恢复之前的气氛,大家继续东聊西扯。
只有姚路,还没回过神。
她确实见过段宁玉。
上一世,姚路曾在拳馆看过一次他打拳,名字给忘了,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段宁玉的身体条件在拳手中是比较吃亏的。
那次比赛他的确输了。
姚路给他清理伤口时,看到过这个疤痕。
不过这些并不是扰乱她qíng绪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姚路现在知道,他就是那个牺牲的卧底探员。
陆建国被捕几个月后,在清理一个大型仓库时,有一个探员在爆炸中牺牲。
新闻大篇幅报道他的事迹,电视上,他的妻女抱着遗像痛哭。
段宁玉从学校毕业后,被直接安排到陆港集团做事,从底层一步步爬到陆建国身边,一直到牺牲才被媒体公布他的探员身份。
就连他老婆都一直被蒙在骨里。
姚路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新闻,唏嘘不已,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
多数人在听到陌生人死讯时,都会惋惜两下,更何况,这个人现在就活生生地坐在这儿,姚路的心qíng又不一样了。
真的很想提醒他小心点。
卫阳夹菜,放到她碗里,说:“这是店里特色,你尝尝。”
姚路这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地盯着段宁玉了。
手机响起,是赵叔打来的,姚路跑到走廊上接电话。
挂掉电话,她不着急回去,慢悠悠地走到大门口,chuī了几下凉风,觉得心里舒坦了,转身准备去个洗手间。
刚拐过弯,就看到段宁玉在打电话。
见到姚路,他没什么表qíng,继续回应电话那边:“我知道了,澜哥。”
挂掉电话,他向姚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姚路冲他笑了一下,没有动。
段宁玉带点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姚路当然不敢说实话,更不能提醒他小心点,谁知道会引起什么猜测,她没话找话地问:“老听你们叫澜哥澜哥的,到底是谁啊?”
在姚路心里,现在已经把段宁玉列为正义的一方,好像在敌军中发现战友一样,感qíng上觉得拉近很多,说话时就没那么谨慎。
段宁玉听了她的问题,皱皱眉说:“去问卫阳吧。”
大步从姚路身边走过,回去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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