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字正腔圆,让众人都很是信服。
人群散去,院内只余十数人,青澄大略扫了一眼周围,单晨正在不远处对自己微微颔首以示招呼,她也回以一笑。如水秋波流转,笑意僵在了脸上,人群中,有一人白衣翩翩,正朝着她笑得兀自开怀。
那人拨开周围的人,雍容地往她身边靠了过来。青澄的脸色已经有些尴尬,甚至可以说是难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白衣飘飘,眉目疏朗,笑意盈盈,在一群平凡模样的同行当中确实很是出众。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对方笑笑,手里一柄折扇打开,“青澄,此番再遇,当属你我的缘分,问卿在此,有礼了!”
青澄的嘴角不可自抑地抽搐了一下,她qiáng压住声音,轻道:“许公子,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儿戏了,以你的身份,如果真的中选了,那么肯定很难收场!”
“好戏不过才开始,为什么要收场?青澄,我的身份在这里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有能力让我收场。”那双黑玉般的眸牢牢盯住了她,声音温软蛊惑,让人yù罢不能,“青澄,你会么?”
“我不同你说了!这里是凤京,我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青澄一甩碧袖,转身离开。
第二日,青澄一行五人就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头。齐延寿一身便服,看起来没有分毫架子,他站在众人面前,笑着道:“今日的比赛是老夫和同僚们商量了之后另外加的,也是为了考验各位的cao作能力。我们面前的这座山,是在皇宫内苑之中,今日比赛的题目也很简单,就是请各位上山,数数这座山上有多少种药物。一个时辰为限。老夫在此恭候各位了。”他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连忙举了一个沙漏过来放在桌上,颗颗晶莹的沙粒在透明的容器中显得如金玉一般耀眼,齐延寿一声令下,沙粒下漏,五人也争先恐后地往山上去了。
“苏公子,我们同行可好?”单晨也在这五人之列,他对青澄的态度十分客气,甚至到了谦恭的程度,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随她左右一般。青澄原想拒绝,但想到山路崎岖,凭她一人之力恐难以登攀至顶,多个同行可能会方便许多。她也就不多推辞了。
苏、单二人并肩而行,青澄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而那另外一人——许大公子则悠闲地摇着折扇,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看他那副模样全然不似在比赛,倒更像是来休闲度假的。
“苏公子……”
“单兄,唤我‘青澄’就行了。”
单晨顿了顿,点头笑道:“那你也莫叫我‘单兄’,直唤我‘阿晨’就行了。”
“单兄客气了!青澄比你小些,该叫你一声‘大哥’才是。”青澄严肃地说道。
单晨看她一本正经,不由一笑,道:“看你这个态度,是准备答应我的建议了?”
“单大哥何必如此执着于那个问题呢?青澄这样对你,只是为了结jiāo单大哥这个朋友,跟随之类的话,单大哥就莫要再提了。”
青澄话已至此,单晨再如何也不好qiáng求,只好沉默地笑笑,又道:“那青澄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定要告诉为兄才是。”
许问卿走在两人后面,对他们的话并不能听清,但看两人相谈甚欢,心里竟有些不悦。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他想收为己用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个耀眼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的低颦浅笑似乎都能牵动周围人的qíng绪。
若是女子,怕真会倾国倾城,他低叹一句,加快了脚步。
身为邻国王子,隐姓埋名来参加青凤的比赛,而且是能将他送入青凤朝堂的比赛,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以他的才学,本该一举中选,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道理他自然省得,岂料他的如意算盘未能尽数实现,齐延寿的一句“留中”将他原本的计划打乱,两个名额,五人争夺,而青澄不知为何也进了“留中”一列,局面比他设想的复杂了很多。
据他所知,青澄已与凤池见过面,虽没有相谈甚欢,但太子显然对这个样貌出众的人产生了特别的兴趣,何况他有一身的好本领,凤池正在用人之际,哪里会放弃这么一枚好棋子?唯今之计,只有尽量将他排出十人之列,让他留在医教署。只要不被凤池看见,一切都好办。
可是,他会如自己的愿么?
日头渐起,山路也愈加陡峭,先前还能言笑晏晏的人如今已没了说话的心思,只能专心喘息,青澄心道这山是建在皇城内,怎么修得如此陡峭?她举目四望,山上青翠葱郁,在这燥热的夏日里平添了两分绿意,让人的眼睛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只是这样的林子,怎么数得出几种糙药?这个题目,出得是在怪异。看看日头,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一半了,可他们还没到山顶,更遑论数遍这漫山糙药?越是细究,她就越觉得这题目大有深意。
到底他想要考验的是什么?青澄绞尽脑汁,却仍想不出个所以然,脚下速度也缓了下来。
“青澄?怎么了?”单晨看她若有所思,已落在身后好几步,转身问道:“可是这山路太险,你走不动了?”
“单大哥,我问你,到目前为止,你在这山上所见到的药物有多少了?”青澄忽然问道,单晨疑惑地看着她,实话实说,“我大致数了一下,该有百十余种了。”
“可他们要问的是具体数字,你有把握数得一个不漏么?”她的眉纠得更紧,“我总觉得,这题目透着几分古怪。”
“怎么说?”单晨自蛊师祭之后对苏青澄的人品能力就万分信服,他笃定青澄不会说没有影子的事,因此也跟着动起了脑筋,“莫非他们想考验的是别的?”
青澄摇头表示不知,又道:“反正不是数药这么简单。”她gān脆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你们怎么不走了?”许问卿见他二人停驻原地,走上前来搭讪,他有意无意地靠着青澄,距离暧昧,“可是身体不舒服?”
青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单晨在齐璠见过这两人同行,以为他们这是在闹矛盾,连忙打圆场道:“我们是在猜测着题目到底是何含义,该不只是让我们数清这山上的药物那么简单。”
“这个是自然了!”许问卿笑笑,瞥向青澄的眼光带了两分赞许,如此良才,若不能收归己用,何等làng费?!他又往青澄身侧靠了靠,“不如我开告诉你这其中的深意如何?”
青澄如避蛇蝎似的退开几步,语气生硬道:“不用了,许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许问卿被拒绝得有些尴尬,但仍以笑脸对她道:“青澄也是行医之人,我且问你,作为医者,首要的认识是什么?”
灵光乍现,青澄茅塞顿开,许问卿知她已经明白了个中道理,也不再说什么,径自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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