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澄不愿在这样的qíng境下再讨论这个问题:“苻蓠,你既心中已有了计较,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要知道,隔墙有耳。”她说话的时候眸光闪动,意有所指。
苻蓠也是个透明心肝的人,知她言中之意,也不再多言,只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明白的。”
“嗯,我还有些事qíng要处理,先走了。”青澄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你今天赶过来也很累了,我让人给你安排客户休息一下,明日再回去。”
“我想留在这里。”苻蓠跟在她身后,表明自己的想法,未等青澄拒绝,他又继续道,“你这边一个人做事也不方便,我好歹也能帮衬你一些。”
青澄思索片刻,苻蓠既已知自己的身份,那也不是外人,留他在此帮忙,教他些东西也好,这孩子,于医药方面颇有些慧根。假以时日,定能造福一方百姓。这样想着,她便点头应了下来:“也好!我这边的确需要一个帮手,今日你先休息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另一厢,苏寒玉在青澄被莫名奇妙地拉走之后并没有要追的意思。他如今一心求死,只想离众人都远远的,尤其是青澄。这人在青芷死后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并且和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难道真的是血缘的影响?让自幼失散的兄妹相识,又都遇到了他?若真如此,他不得不慨叹命运的神奇,将原本毫无瓜葛的人连缀起来,成就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可自己对苏青澄,是如何的qíng愫呢?害怕他伤心难过,为他的喜悦而高兴,明知自己命将休矣,却bī着自己扼杀了想要见他的期望。冷漠以对,对他想要治疗自己的一片心意不管不顾,连话都不多说,偶尔还会因为某句话而陷入僵局,无从解脱。
苏青澄,于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他深爱之人的兄长,他结义金兰的弟弟,他殿前为臣的同僚,他志趣相投的同行……这人和他,有太多牵扯,甚至多过了青芷……
苏寒玉猛地一愣,他在想什么?!这样挑战世俗伦常的想法,他怎会有?怎么会……可是,心口那莫名的悸动,又是什么?
一向严肃端方的温润君子,第一次在正视自己的qíng感时有了难解的困惑。
真是疯了!苏寒玉暗骂自己,怎么会想这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凤朝民风开放,也有些同xing相恋的事qíng,但总归不能被大多数人认同。苏寒玉从未想过自己在某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当真是病得不清,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
“我找你很久了,苏公子!”正在胡思乱想的人突然听得门外人的声音,抬眸看去,只见一玄衣男子走了进来,步履从容,仿佛是被千邀万请的尊贵客人。他站在屋子中央,略略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笑道:“这宅子有布置格局倒是用了心的,很不错。苏公子好眼光!”
苏寒玉淡淡地看着他:“褚盟主拨冗前来,有何贵gān?”
褚白枫稍愣了愣:“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苏寒玉的声调平平的,“普天之下,能只身闯入冯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人并不多,而且你着一身玄衣满身煞气前来,定是褚白枫无疑。只是不知,褚公子有何贵gān?”
褚白枫笑笑,道:“没什么大的事,褚某想借公子的纸笔一用。”
苏寒玉猜不透他的用意,只道:“请便!”
须臾,那人拈了张纸,慢悠悠地chuīgān:“苏公子是名相之子,饱读诗书,褚某是个粗人,于文墨并不jīng通,写了封信,念给公子听听,帮褚某修饰修饰,可好?”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苏寒玉淡淡道。
褚白枫不在意他的讽刺,径自读道:“苏大人,见字如面。日前褚某曾与大人讨论qíng爱之事,言明愿得一人同白首,不料遭大人拒绝。褚某离去后苦思冥想,终无法释怀。求之不得,于褚某乃人生憾事,实难忍受。只得出此下策。听闻苏相之子苏寒玉与大人乃金兰之jiāo,故请苏公子前往褚家小坐,静候大人佳音。”褚白枫语速缓慢,字下腔圆,每一字都好像锤子般敲在苏寒玉的心上,他斜觑了苏寒玉一眼,继续道,“褚白枫敬上。”
“原来你是为此而来。”苏寒玉扬了扬唇,面色无奈,“褚公子,我只能说,即便我同你去了,也未必有用。”
褚白枫自负地笑道:“只要你去了,我自然有办法的。”
“那就叨扰了!”苏寒玉拱手道,礼数周到,丝毫不像是要被掳劫的人质。
该死的褚白枫!青澄捏紧那张字迹张扬的纸,几是怒火中烧。没想到所谓的武林盟主竟是这般不择手段,用这样不入流的招术。
“青澄,是我连累了苏公子。”杜明月闻讯赶来时,青澄正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残茶,不知在想什么。杜明月心怀歉疚,原本以为躲到这里来就没什么事了,没想到那人耳目众多,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她的所在,现在还牵累了苏寒玉,他本就已经病重了,现在又被掳了去。青澄表面上还算镇定,心里铁定焦急万分。
“没什么事,明月,这事不是你的错。”青澄平静地安慰她,“你好好休息,多陪陪宁儿,这件事是我挑起的,该是我去了断。”
“可……”杜明月听她如此说,不由心惊ròu跳。她了解褚白枫的手段,若是想做什么,定会不择手段也要完成的。青澄想要和他了断。必是一场恶战。她想劝阻,却又没什么立场。
“明月,”青澄的表qíng很认真,褐眸直直看进她的眼睛,“听我说,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丈夫保护妻子天经地义。若我连夫人都不能保护,那苏青澄便是枉生为人了。”
杜明月听她说得如此义正辞严,竟是铁了心要与那人抗争,一时怔愣,更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保护,只道:“那青澄,你万事小心!”
“我会的。”青澄笑道,眼底略过一丝不明的yīn影。
92.凤凰涅槃,我命由我不由天!-第92章 生父何为过(下)
褚府位于望京之北,与冯府隔了整个望京遥遥相望。青澄在褚府家仆的带领下进了府院,无暇去欣赏那如画的美景,只是微垂着睑想着事qíng。
家仆将她引至一处僻静且装潢豪华的别苑外便退了下去,青澄稍稍打量了那院子一番,抬脚便跨进院子。
褚白枫正在院中练剑,两个侍女远远站着,恭敬严肃,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褚白枫听听见脚步声,眼光扫来,眉角微动,手上的剑却是不停,只是改了原来的套路,一个鹞子翻身,剑气直扑向青澄。
真是个自负的人!青澄在心底冷笑,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候着褚白枫的剑刃破空而来。意料之中的,那剑在离她鼻尖寸许处堪堪停住,褚白枫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候在一旁的侍女同时上前,一个接过主子的剑收好,另一个递上毛巾给他擦汗。
“你倒是个不怕死的!”褚白枫一面擦去脸上的汗渍,一面以言辞讽刺青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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