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从来见她温和无害,知她是女子这后更是对她颇有好感,猜想她大抵会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如今她这冷冷的语气,言辞中的不容置疑,竟和他家主子有几分相像。他愣了片刻,才回:“姑娘的话,侍书会代为转告,但侍书也建议姑娘不必太着急,主子对姑娘从来赞赏有加,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jiāo代的。”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也不敢确定——主子的心思,从来不是他能猜得透的,便是真猜到了,他也不敢随口就跟别人说了。可苏姑娘如此坚决的样子,他也得想办法安抚。
“那青澄借大人吉言了!”她的表qíng柔了几分,“大人今天几时回京?我让厨房多准备些饭菜,中午大人就在这里吃吧?”
“不必了不必了!”侍书连忙拒绝,“东西送到了就行了,侍书还得回京复命呢!”和她同桌吃饭?指不定被哪个嚼了舌根就落在主子的耳里,还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小鞋要穿呢!
“那大人能否帮青澄一个忙?是私事。”青澄扬着温和的笑脸,“我有位朋友今天生辰,我不能去为他庆祝了,就做了些寿包,想请大人帮我带给他,就在京东望月楼,你jiāo给掌柜,就说是苏青澄给白公子的寿礼。”
侍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答应。
青澄见他摇摆不定,道:“大人,只是些普通的寿包,大人若不放心,可以先检查一个,那白公子是我在京城jiāo的第一个朋友,我很重视这份友谊。前几年他的生辰我总忙得忘了,今年我得闲想起,若再不送些心意,他该伤心了!”她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眼底也配合地起了水雾,“大人若不帮我,我就真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好吧!我答应就是了。”侍书踌躇半晌,终敌不过她的恳求,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多谢大人了!”青澄拭了拭眼角,“我这就去拿食盒,大人稍等。”
不过一会儿,青澄笑吟吟地将一个极普通的食盒递到侍书手里:“大人,请务必帮青澄转告,这寿包的馅料是我jīng心准备的,让白公子一定要好好品尝啊!”
侍书提着食盒,表qíng一僵,转瞬又笑道:“侍书记下了,一定帮姑娘将话和东西都带到。”
“那青澄送送大人!”青澄笑得满足,她抬手做了个“请”,“大人请!”
“姑娘不必送了,侍书这就回京了!那玄狐,希望能给姑娘带去些欢乐。主子的心意也不算辜……”他蓦地顿住,觑见青澄的笑颜,自悔失言,匆匆作了个揖,转身大步离去。
苻蓠等他走远了,才疑惑道:“姐姐,能行么?”
“行不行我也不知。”青澄说得毫无负担,“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可是……”苻蓠还想再问,青澄连忙“嘘”了一声,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提你四字:静观其变。”言毕她眨了眨眼睛,拍拍弟弟的脸颊,“别想那么多,吃饭去!”
凤池在收到相府来报时正和端木晔说着话,两人各据一词,均是不愿相让的态势。传话的小太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倒是凤池先瞟到了这冒失的奴才,冷声道:“哪来的这么没规矩的?!没见朕在见贵客么?”
那小太监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抖着肩膀:“奴才该死!陛下,刚才左相府的人来,说他家主子这两日病重了。”
“苏寒玉病重?!”端木晔十分惊讶地看着凤池,后者脸色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的声音平稳冷漠:“朕知道了,你去太医院请医正去相府给相爷诊病,吩咐他要好生照看着,你再去回了相府的人,就说朕近日繁忙,等过几日得空了就去看他家主子。”言毕他轻轻抬睑,在扫到那奴才仍在时冷了表qíng,“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不快去传?!”
那小太监原正趁隙偷瞥端木晔,被凤池这一喝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磕头退下了。
端木晔见他今日火气颇大,知他心里必是有些不快憋着,便火上浇油般地调侃:“不过是个下人,犯得着让青凤的皇帝如此动气么?还是您心里有什么憋屈?不如说来听听,让我也帮你出出主意?”
凤池梭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就凭你么?二皇子可是自信得很呢!”
“不然,我又岂敢独闯凤京?陛下如今囚了我,不也没法可想么?”端木晔冷冷地嘲讽,一双漂亮至极的眼里露出讥诮,毫不掩饰。
“皇子以为说这话,朕就会生气么?”凤池对他的言语毫不介意,“朕今日既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就不会三言两语被你激怒。咱们还是谈谈和亲的事吧!”
端木晔的脸色一阵僵硬,一双眼死死盯住他,恨不能将他脸上碍眼的得意笑容给打碎。凤池所谓“和亲”确有其事,不过不是他向青澄说的那般让她嫁去玉颖,而是迎娶端木茗葭公主为妃。当然,若端木晔首肯,那五年的朝贡便一笔勾销了。青凤与玉颖再无从属关系。
对于执政者来说,这自然是笔不错的买卖,以一个公主换取国家自由,再划算也没有了。但端木晔知道,这对于凤池来说,绝不是这么简单的jiāo换,到时候,有公主在手,他又岂会放过玉颖这块到了嘴边的ròu?
“怎么?皇子觉得不合适?”凤池乐意看他一脸怨愤的样子,再恨又能如何?这jiāo易,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莫不是皇子觉得朕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么?没关系,朕会比照宫里的惯例下聘礼,而且会以皇后之礼迎娶公主,如何?”
“陛下这是安心要我做个不念亲qíng的兄长了么?”端木晔咬牙切齿道。
凤池似乎很无辜:“怎么会?朕娶了你妹妹,自会宠她爱她。朕以后做了玉颖的女婿,更会多多照拂贵国,皇子怎会认为朕是存了坏心的?”
端木晔盯着他:“若我不答应呢?”
“皇子不愿公主嫁来,也可以寻个人代替。”凤池的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朕有个人选,这人既是青凤人,也熟悉玉颖的习俗,形容也是绝世的。她叫苏青澄,你觉得如何?”
“什么意思?”端木晔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会知道……
“她是女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凤池的笑容仍旧不减,他看着端木晔失措的表qíng,眼底尽是残忍,“二皇子可以再考虑考虑,朕不急,还等得起。不过那空虚无主的玉颖朝廷是否也等得起,朕就不得而知了。”
“你!”端木晔气急败坏,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此人还如当年,行事光明不会挟私,岂知如今他做了皇帝,竟是如此不择手段。
对方的表现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凤池的征服心理,他显得很高兴:“今日就谈到这儿吧!朕还有事,就不送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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