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谈到傍晚,日头落下,四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桌上的酒温了一壶又空一壶,点心也重新添过一遍了,微醺之余,肚子也被各色美味的点心占满了。
“咱们可得回屋去了,这天色看着就要晚了,再坐在这儿会冻着的。”云溪毕竟是酒楼的老板,此时尚算清醒,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她说完话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环视三人,采露已是半梦半醒,不时低嚷一句“好饱”;迎香则是双颊红透,听了云溪的话也没甚反应,只睁着眼虚虚地瞅着她,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笑意;青澄还算是最好的了,以手支额,柳眉浅颦,阖目按揉着眉心。
云溪暗暗叹气,这一桌子,恐怕都是醉了的,看来她得去请外援了。
谢过帮忙的侍卫洗砚,云溪亲自送他出了内院才折返回来,却厨房给那三个醉鬼熬解酒汤。看那两个丫头睡得还沉,云溪也不忍去扰,端了碗解酒汤去了青澄房里。进房的时候,青澄已经醒了,正半靠在chuáng边揉额。
“头疼了?”云溪端着汤碗走过去,“来喝碗解酒汤,你酒量不好还学不乖!总是这样贪杯可怎么是好!下次你若再这么醉着,我可就不管你了,让你醉死算了!”
青澄接过汤碗,笑道:“是你的糕点太好吃了,我多吃了几块口有点gān,就拿酒来润润嗓子了。”
“还好意思说!”云溪剜了她一眼,“你于旁的方面还好,独独在这酒上,从来不知节制,偏偏酒量也不好还时常喜欢多喝两杯。以前在我那里的时候就是这坏习惯,以为你能改了的,却还是如此。真叫人cao心!”
青澄将空碗递回给云溪:“有你的解酒汤,就算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难得高兴一回,多喝了两杯也是正常的。酒这东西,不喝得尽兴如何有意思?”
“就你那么多理由!”云溪点了点她的额头,“每次喝多了就都抵赖,还说这说那,歪理多得要命!真真该有个人来管束管束,悖悖你这贪酒的xing子!”
青澄笑笑,也不辩解,只道:“那两个小丫头呢?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云溪叹了口气,“我可是被你们给折腾死了,要不是我叫了洗砚来帮忙,怎么把你们弄回屋?”
青澄脸色微变:“你让他来帮忙?”她住进这里之后一直不曾出去,洗砚也遵照她的吩咐只在外院守着,没有她的命令不曾踏进内院半步。她知那人是凤池派来的就一直不曾对人家有什么好脸色。这回自己喝醉了,云溪还让那人进来,说不定自己还是他扶进屋的,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脸色如何能好起来?
“你也别多想,你是我一个人扶进屋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人,只让他把两个丫头弄进房间去就让他出去了。”云溪说着苦了脸,抱怨道,“你真是重死了!要不是我还有那么点力气是怎么也弄不动你的,肩膀都酸了!下次可记得少吃点儿!”
“是你的东西做得太好吃了!”青澄笑道,“而且你自己也喝了酒,没力气扶我是正常的,辛苦你了!”
“口头上说辛苦就行了?你怎么报答我?”云溪道。
“怎么这还要报答么?”青澄故作愕然,转而露出一个极玩味的笑,“你不会是想我以身相许吧?”
云溪一听她竟是这话,半笑半恼:“你这坏嘴皮子!下次你再喝多了,我定把你扔在外头冻上一夜,才不管你!”说着起了身就要走。
“怎么这就生气了?”青澄拉住她的衣袖,“我不过是句玩笑话,这就要走了?真丢下我不管了?”
云溪瞟了她一眼:“我哪里是这么小器的么?不过是那两个丫头还在一屋睡着,醉得不轻,你既然醒了,也喝了解酒汤,略休息下就是了。我得去瞧瞧她们了。”
“醉得很厉害?”青澄因着问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自己也喝了不少的。”
云溪连忙摆手:“姑娘,我求您了!您好好歇着吧!我还能应付得来的,你去了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那两丫头也是,都没什么酒量,醉得比你还厉害!我去她们屋里看看,等会儿也不过来看你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坐一会儿也睡觉吧!怪冷的,自己当心!”
“嗯!你也早点休息。”青澄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云溪出了房间。
等到桌上的红烛燃了一半的时候,青澄一直专注于烛光的眼转而看向窗户,那里树影婆娑,冬夜特有的寂静在此时显得有些冷清。窗上的树影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她连忙掀开了被子,随手披了件衣服就下了chuáng,直奔窗边。
推开那扇窗户,青澄临窗而站,等了一会儿,窗边闪过一个黑影,正好落在她的身后。她一点儿也不惊慌,镇定地关了窗户,又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这才转身冲那人一笑:“今儿怎么转xing了?竟舍得不穿你那身白衣了?”
142.鸾凤和鸣,奈何天不遂人愿!-第142章 月黑风高时(下)
却说那黑影入了房间之后青澄并无甚惊慌,反倒调笑着评论起来者的一身夜行衣来。那人闻言扯了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一双眸子埋怨似地剜了她一眼:“若不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何苦穿这死人色?”他捏着覆面的黑纱,一脸嫌恶,“这颜色真是难看死了!”
青澄莞尔:“你这么嫌弃,不如还穿你那白衣好了,这院里除了我,这会子都睡着了,你不必这么小心的。”她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白鹄一番,忍不住笑了起来,“何况你穿这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看!”
“你这张坏嘴!”白鹄垮下肩,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下,“早知就不来看你了!一片好心让你这么糟蹋!”
青澄知他向来言语夸张,最喜欢夸大其辞,此时也不戳穿他的把戏,顺着道:“公子莫气了!是青澄不懂事,给您赔不是了,可好?”
戏演得下去了,白鹄过了瘾,也不再拖延时间,言归正传道:“别说那不相gān的了,你让我来这里,是什么事?”
青澄听他回归正题,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你把欢喜安置好了么?”
“你倒是真心当那小畜牲是个事儿了!”白鹄不以为然,“放心!我已经照你的意思,把它安顿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安全地方,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事qíng发生了!”
青澄从桌上的暖炉里提出茶壶,尚且温热,她给白鹄倒了一杯水,道:“上次那事本不是欢喜的错,它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既认了我作主人,我也不能亏待了它,而且要不是欢喜送去消息,我在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哪能见着你?”
“所以你让我安顿好它,是不想被人发现我们有联系?”白鹄了然,“那你让我半夜来,还没说让我做什么呢!”
“我想离开这里,但凭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的帮助。”青澄直截了当,语气都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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