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倾城_子牙【完结】(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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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观音雪最是滋腻的,倒不适合你现在喝,我让迎香去给你换别的茶来。”青澄抬手将那杯茶倾数倒进茶盘之中,又唤了院里的小婢去沏壶解腻的清茶来。

  凤池眼见上品好茶成了残水,啧声一叹:“可惜了这好茶。”

  青澄眼睑不抬:“再好的茶,若不能适宜饮用,有益身体,反而不利健康,那便不是什么上品了,何来可惜一说?”说话间,小婢已经送上消食解腻的香茶,青澄亲自为凤池斟满一杯,继续道:“陛下乃万金之躯,龙体安危牵涉甚广,切不可不注重饮食,以免龙体有损。”

  凤池捏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人居然也会说出关切的话来?这几日被她的冷面冷眼对待惯了,一时间竟有些欣喜:“你这是在关心朕?”

  青澄闻言一怔,片刻迟疑后仍安静饮茶,不动声色。

  “怎么?被朕猜中,不好意思了?”凤池见状只当她是害羞,更是喜上眉梢,“你不必如此,朕没有恶意,你对朕的关心,朕很受用。”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人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冷话,垂睑摩挲茶杯,随他去胡想连篇,不予纠正。

  两人对坐近一个时辰,凤池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闲散地随口聊天,仅有一会儿的功夫问起苏相的病况。青澄一面应对如流,一面心中凄然,子澈,你有如此之主,还忠于他做甚?!真让人不值!她的心,几乎凉如水。

  送走了皇帝陛下,迎香收拾了桌上的残羹,见自己做的几道主子爱吃的点心并没动多少,而且有一大部分都堆叠在青澄用的小盘上,心思聪慧的她已猜出个中含意——看来,主子是真对她有心了,侧过头悄悄瞄着正在看书的青澄,迎香心里微叹,只不过主子这qíng,也不知会不会有结果。青澄专注于书本,自然不知此时迎香的心思。

  “姑娘,昨儿个奴婢回宫,听说皇上自从去年冬月之后就再没宠幸过哪个妃子,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您说,皇上这是怎么了?”迎香状似无意地随口说道。

  青澄正扫着书上的字,想着尽快找到有用的解毒方剂,听到她这话也不经心,接道:“谁知道?人道‘圣意难测’,你问我我问谁去?”

  “可去岁冬月,正好是姑娘进宫的那段时间……”

  “啪!”迎香还没说完,青澄已冷了一张脸将医书拍在桌上,偏过头斜扫迎香,褐色的秀瞳闪着明显的不悦:“迎香,你的嘴太碎了!”

  “奴婢下次不敢了!”迎香低低垂着头避开她凌厉的目光,小声回道。自从上次青澄bī她们去请司棋之后,迎香就没见过她露出这样yīn沉得像要杀人的表qíng,一时惊骇,连忙打住话题,不敢再煽风点火。

  “再有下次,迎香,莫怪我下手狠了!”温柔微哑的嗓音此时却如浸了寒冬的冰水,凉进了迎香的心,小奴婢连连点头称是,小心翼翼,规行矩步。

  午饭过后,青澄循例去竹心苑探望苏寒玉,那人已经用完午饭,正站在门外廊上发呆。chūn日娇阳柔丽,暖暖地照在他脸上,更衬得他双颊清瘦,眼窝更是深凹下去,眼底一片青黑。她远远地看到了,心尖上一阵阵的抽疼。

  “苏相爷今天身体可好些了?”青澄缓步走近,遮去半边脸的她眼稍有一丝细微的弧度,“我看相爷今天jīng神不错的样子。”

  苏寒玉冲她微一颔首:“托姑娘的照料,苏某近来觉得身体轻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滞重了。”

  “苏相这么说,小女子倒受宠若惊了!”青澄揽袖道,转而敛了qíng绪,正色道,“苏相爷,有关您的病qíng,小女子有话要同您单独说。”

  沉默片刻,苏寒玉站直了脊背,侧身道:“肖姑娘请吧!”青澄点了点头,以眼扫了迎香一记,奴婢会意,只在门口守着,不敢再迈半步。苏寒玉眼见两人之间的微妙互动,沉黑的眸愈发深邃。等那肖忆晴进了房,临关门之际,他又打量了迎香两眼,神色淡漠。

  苏寒玉的房间依旧是简明慡快的风格,青澄甫一进房间就闻得一阵清淡却沁脾的墨香,颇是熟悉的味道。

  “我用过的墨也有不少种,独相爷的这墨香气独特,让人过鼻难忘。”青澄随口道,言语间透着些许奇特的qíng绪,苏寒玉隐隐觉得熟悉,却已辨不出曾几何时遇到过。

  “相爷的墨可是添了什么特别的香料?”柔缓的女声继续问道,仿佛身边的低语,迷茫人心。苏寒玉的思绪在这样的柔声中慢慢延展开来,直至遥远。

  “苏相?苏相?”耳边声音清晰迫切起来,苏寒玉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略带焦急的眸,色如琥珀。

  “青澄——”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双秀目,无奈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青澄的目光随着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而动,瞳中一片昏晦的色彩,指尖点上他细瘦见骨的手腕,脉象微沉,涩如锈弦,弱如游丝,已是极危险之境了。秀致的眉尖微微蹙起,面纱下传出若有似无的叹息。

  “苏相,请您老老实实回答我,这段时间我给您开的药,您可有按时服用?”青澄的声音略带嘶哑,苏寒玉闻言沉默,一直不答。

  一言不发便是默认了。青澄知他素来如此,不由气恼,这人怎么就是那么死心眼?“相爷不说话,那忆晴就当您是默认了。相爷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我也不必对您客气,用这么温和的慢法子làng费时间了。”青澄自药箱中取出针包,动作利落地抽出细针封了他的脉络,“小女子曾在山中跟随高人习过针灸之术,家师曾用这方法救活过不少人。只是这断续之法,家师并未全数相授,小女子也从未在活人身上用过。苏相既然不珍爱生命,那也不必làng费好端端的一条xing命,让我用来试练手艺也好。”说话间,苏寒玉周身的几处大xué已封上银针,青澄垂目继续施钱,长睫遮掩之下,瞳眸中的qíng绪看不见,可在不经意间,那双手细细的颤抖泄露了她的担忧焦躁。

  断续之术,乃颖川上古秘术之一,其功效就是以银针刺激xué位,引起身体的反应,激发出潜在的体能,让受针者的身体出现如回光返照般的好jīng神——当然,这也是以透支体力为代价的。

  苏寒玉的身体已濒临毁灭,毒素遍及其身,方才只不过是略坐了坐就已经昏倒了,汤药不进,日日辛劳,再这么下去,她断他熬不过两个月。

  怎么会变成这样?青澄疑惑丛生,明明在他婚宴之上,两人相见之时她已暗示青澄尚在人世,而且很安全。他当时的表现也极坚决,想要找到青澄的决心也很明显。可这次见他,言谈行止中未见他说起任何过往,偶尔她无意提及,他也是刻意回避,甚不自然。

  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以致他xingqíng大变了么?还是他因为什么事受了影响了无生趣?青澄拘于如今的假身份,不能深问,自然无法知晓其中的诸多波折。

  子澈,到底为何,你竟如此轻视自己的xing命?你对青澄,难道已无眷恋?看着昏睡中的人,忧思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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