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让……让你去苏寒玉苏公子府上住些日子。”白梅叩门的手还没收回,愣愣地看着青芷,讷讷道。
“我这就去收拾!”青芷得到确切的消息,笑吟吟地往屋子里去了。
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许问卿的车驾已行至相府门口,青竹利落地跑去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厚重的朱漆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位老伯探出半个身子,觑着眼将门外的人大量了半晌,才道:“这位小哥找谁?”
青竹客气地拱了拱手,道:“我家公子与苏公子是故jiāo,今日特来拜访公子。有劳老伯通传。”
“哦,小哥稍等!”那老伯阖了门,进屋通报去了。
不多时,苏寒玉便亲自迎了出来。他着一身暗青绸衣,身形比前些日子又消瘦许多。青芷在马车里掀了帘子看过去,不由心疼。
“许公子大驾光临,苏某有失远迎,实在失礼!”苏寒玉唇边微一勾起,弧度细微却已属难得,“许公子,外面风大天寒,进屋再聊吧!”
“不用了。”许问卿一看到他便想起昨日的事,此时对这人颇不待见,但该办的事他却又不能含糊,“我今天是送青芷过来的,这两日我有事要办,得处境一趟,家里没人,她一个人带着我实在不放心,想着在京里她也就住在你这儿比较方便,所以才来叨扰了。”
苏寒玉也不多问,只道:“谈不上叨扰。原本我就想着接青芷回来住,只是近来朝中事务繁多,抽不出身,这才一直拖延了下来。现在你送她回家,倒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这两人说话俱是滴水不漏的外jiāo辞令,针锋相对,不肯退让半步。白梅在一旁听得一惊,心道这两位都称青芷是自家人,显是已有了把青芷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意思。看来这两人之间,恐怕有得争了。
“苏公子如此客气,那问卿就放心了。”许公子亲自掀了车帘,扶青芷下车,又亲昵地帮她系好裘衣的扣子,低声道:“自己保重!”
青芷虽不qíng愿,却也不好挣脱,只得讷讷站了,无辜地看着苏寒玉。
苏寒玉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脸上平静如常,只是方才还有些许弧度的唇此时已紧紧抿起,透着几分冷然。
“苏兄,青芷就拜托你照顾了!”许问卿又转身凑近苏寒玉,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他耳语两句:“她还不知冯修明就是太子,千万保密!”
苏寒玉微怔,清亮的眸直视着许问卿,似要将他的心思看透一般。许问卿毫不在意地笑笑:“苏公子,许某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恕不远送。”
暗绿的并辔马车渐行渐远,直消失在巷底。天上暖阳浅照,朔风阵阵,青芷却不觉有丝毫冷意,心口处像是焐上了热烫的火炉一般温暖。
“外面冷,快随我回家吧!”苏寒玉这话说得温柔煦暖,让她不由翘了嘴角,被冻得通红的脸现在也生动明亮起来。她乖顺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相府。
苏寒玉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与他的房间正是比邻而居。这屋子收拾得极整齐,两排屏风错落而立,将内室与外间隔开,这两扇屏风一扇上书糙体诗文,字迹飘逸,笔走龙蛇;另一面上画了清雅的夏荷,荷叶亭亭如盖,粉荷栩栩如生,端的是秀丽无双。这两扇屏风的左下角,皆钤了一方篆印,青芷研看半晌,也不知这方印上是何字。
“屋子里的布置可还满意?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告诉我,我吩咐人去换。”苏寒玉拿过她的行李放好,又道,“现在还早,我带你在府里逛一圈,熟悉一下环境,以后要在这里长住,可别走迷路了才好。”
青芷刚想开口反驳,突然想到以前在连城时自己的确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由赧然。
话分两头,那一厢许问卿坐在马车里满心不悦,他也不想把青芷留在苏寒玉身边,但这次出门是去寻找蛊虫。他从未对青芷提及这件事,也不远她与这危险牵扯上半分,故只能留她在京城。只是她一人在家让人颇不放心,唐念尧那里又是人多眼杂之地。唯有苏家的相府才足够安全。他一颗心放在青芷身上,只觉得她柔弱无依,一心只想把她护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青芷已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了。
“公子,我们去望京做什么啊?”白梅靠着车壁,眯着眼睛,“今天一大早就起了,真是困啊!”
“前几日青九飞鸽传书,说蛊娘娘前几日已到了望京,我已与她联系过了,这次去望京,就是找她求蛊的。”许问卿在马车里依旧正襟危坐,漂亮的脸上凝肃端方。
白梅的眼睛蓦地睁大,一张脸赛比苦瓜:“公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传言说她xing子yīn晴不定,去找她求蛊,会不会太难了?”
“只有她的蛊是最好的。”许问卿不动声色道,“治愈方沉,我势在必得。”
白梅撇撇嘴,除了服从命令,她还有其他办法么?
望京县是京外的一个大县,因其临近凤京,富庶繁华自不在话下,三个时辰后,他们的车马已到了县城。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吃顿正经饭,整顿整顿jīng神再去办事。”许问卿领着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安顿好了以后就下楼吃饭。
小二都是颇有眼力的人,见许问卿衣着气度俱是不凡,自然扬着笑脸迎上来招呼:“客官要用些什么?”
“炒几个清口的小菜,再上一壶花雕。”许问卿简单吩咐了两句,小二得了话,殷qíng地去张罗了。
“公子,我头疼,身子好像也不舒服,可不可以……”
“不可以,”白梅的话还没说完,许问卿便出声打断,“白梅,别想这些小花样儿,公子我说过话,可是会算数的。”他眉梢一挑,斜睨了她一眼。
白梅吓得噤了声,讪讪地gān笑道:“呵呵,公子,我好像好了。”
一夜休整,三人的jīng神都相当好,早饭之后青竹抱来一只灰溜溜的鸽子,许问卿沉着脸接过那小东西,从他的脚爪上解下一管红漆小筒,那小筒做得jīng致,宛如一管小笛。也不知许问卿如何动作,那小筒应声而开,露出一截白纸。
许问卿看完那娟秀小楷后,道:“我们出发吧!蛊娘娘的住处已经寻到了。”
青竹闻言,连忙去后院的马厩收拾马车,白梅也收了抵触倦怠的qíng绪,绷紧了神经去准备要带的东西。
“此去西郊,路程虽不远,却并不好走。蛊娘娘是颖川奇人,擅长制毒养蛊,为人也是脾气孤拐得紧。到时见了她,你们可要小心行事,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梅平日里虽玩笑点,正经时候也不含糊,认真清点了一下随身的物件儿,许问卿瞄了她一眼,只见她将一包药丸贴身收藏。
“怎么?怕蛊娘娘给你下毒?”许问卿笑着调侃,“放宽心吧!她若知你带了解毒药,必不会对你下毒……用蛊的可能xing会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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