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沈沅说话的时候蒋氏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并不敢什么话都说,但是对着谢蓁蓁,蒋氏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也全然不顾当着旁人的面说这些话谢蓁蓁会如何的尴尬。
谢蓁蓁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颤着,死命的咬着唇,这才将心底的那股子羞愤和气恼之意压了下去。
蒋氏又叫玉茗过来对谢蓁蓁磕头。谢蓁蓁垂着眼看自己裙子斓边上的梅花刺绣,声音冷淡的叫玉茗起来。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蒋氏就说自己乏了,让沈沅和谢蓁蓁都回去。沈沅和谢蓁蓁就起身告退。玉簪和玉茗都对着蒋氏磕了三个头,然后跟在沈沅和谢蓁蓁的身后往屋外走。
等出了屋,谢蓁蓁目光看着沈沅。
看她面上的神qíng是很平静的,也不晓得她心里这会儿是不是如同她一般的难受。
不过谢蓁蓁也没有说什么,这会儿玉簪和玉茗还跟随在她们身边,谢蓁蓁知道,若她这会儿在沈沅面前发了什么牢骚,只怕很快的就会传到蒋氏的耳中去,到时免不了还要被蒋氏说一顿。
于是她就客套的开口同沈沅作辞。
因着觉得沈沅和她境遇相同,这会儿她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对着沈沅也觉得较往日亲近了不少。
随后她就带着玉茗回了绘chūn院。
已经过了元宵,李修源已经回礼部应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散值的时候,他并没有回来。
谢蓁蓁回了绘chūn院之后就让小丫鬟叫了素青过来,将蒋氏的话说了一遍,叫她安置玉茗。玉茗又对她磕了个头,这才跟在素青的身后往屋外走。
谢蓁蓁觉得心中气闷,一整日心qíng都不好。等到下午申时的时候李修源散值回来,谢蓁蓁迎了过去。
待李修源落座,谢蓁蓁同他说了两句闲话,然后就说到了玉茗:“这是母亲的意思,将她身边的大丫鬟玉茗给你,让她往后好好的照顾你。”
她说的含糊,但李修源还是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玉茗是蒋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现年已经十八岁了,原是到了该配小子的时候,但蒋氏却将玉茗给了他
李修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谢蓁蓁也就明白了,他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虽然明知道李修源从来不会违逆蒋氏的意思,但这会儿看到他就这样的默认了,谢蓁蓁还是觉得心中很酸涩。
她低了头,端了手边的盖碗喝茶,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母亲还将玉簪给了大哥,刚刚是大嫂带了玉簪回去。”
李修源身形微顿,转头看她:“她同意了,没有闹?”
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谢蓁蓁也知道李修源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大嫂没有闹,笑着应下了。甚至还说玉簪是母亲给的人,要挑个好日子,给玉簪好好的打扮打扮,办两桌酒席再让玉簪过去。我听她的那意思,倒是想给玉簪一个名分,让她做大哥的妾室一般。”
也不晓得她这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谢蓁蓁心中想着。不过就算是表面上的大度,谢蓁蓁也是承认自己做不到的。
李修源听了,就转过头去,目光微垂,眼中神qíng看不分明。
她那样骄纵的一个人,碰到这样的事竟然同意了?而且还说要给玉簪一个名分
他怎么看不透沈沅了呢?她现在和以前相比,实在是改变了许多。
谢蓁蓁这时目光在看着李修源。片刻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问道:“你仿似对大哥和大嫂的事都特别的上心?”
李修源放在膝上的手轻颤了一下,静默着。过了好一会儿,谢蓁蓁才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在说道:“你想多了。我对你们的事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谢蓁蓁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虽然他都这样的说了,但是,她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看着李修源的目光不由的就充满了探究之意。
沈沅回到静园,青荷和青竹就从里屋迎了出来。一看到玉簪跟在沈沅身后,手里还拿了个包裹,两个人脸上全都是很惊讶的神qíng。
青荷待要问,采薇已经用眼神制止了她,又吩咐她:“快去给夫人倒杯茶来。”
青荷只得答应着,转身去了。
一时等她倒了一碗茶用填漆小茶盘端了进来,站在一边的玉簪就赶着过来接,双手捧着奉到了坐在罗汉榻上的沈沅面前去,又对着沈沅跪了下去,态度谦卑:“夫人请用茶。”
沈沅看了她一眼。
倒是个聪明懂事的,并没有因为自己以前是蒋氏身边的人就端着架子。不过越聪明懂事的人她才越要小心谨慎相对。
她伸手接过了玉簪手中的盖碗,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就亲手扶了玉簪起来,微笑着说道:“既然母亲将你指到了我这里来,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的待你。往后你也不用同我有这么多的虚礼。”
说着,又吩咐采薇:“你亲自去收拾一间gān净的屋子出来给玉簪住。”
采薇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让采薇去给玉簪收拾屋子,这就算是很给玉簪脸面了。玉簪忙道谢。
沈沅又吩咐青竹:“你先带着玉簪下去休息,再同她说一说这静园里面的事。”
青荷是个xing子火爆的,让她去做这些事肯定不行。青竹xing子安静沉稳,让她去做这些事就最稳妥不过了。
青竹应了一声是,请玉簪跟着她走。玉簪又对沈沅屈膝行了个礼,这才跟在青竹的身后出了屋。
等到玉簪一走,沈沅面上的笑容立时就没有了。
而青荷这时就已经在很不高兴的问道:“夫人,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她自己身边的丫鬟做什么要指到我们园子里来?咱们这里又不缺丫鬟伺候。我看她这分明就是心里打了什么不好的主意。”
“她是想将玉簪指到大公子身边贴身伺候,你可懂了?“沈沅看着青荷,见她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沈沅就很无奈,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这事不要再说了。”
青荷听了,也只得应了。又见沈沅面上的神色不好,晓得她现在心里不舒服,就屏息静气的站在一旁,不敢开口打扰她。
沈沅正阖了双目,背倚在秋香色的锁子锦靠背上。表面上看着是累了,在闭目小憩,但其实是在心里想着事。
虽然刚刚她对着玉簪的时候面上都是温和的笑容,但她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的。
有些事qíng不能细想。一想到往后李修尧会对其他的女人
沈沅发现自己竟然是接受不了这事。心中极酸涩的感觉,恨不能立时就将玉簪送回到蒋氏那里去一般。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想到玉簪和李修尧的事她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沈沅想着,想着,猛然的就睁开双眼,在罗汉榻上坐直了身子,面上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惊恐的样子。
青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赶忙的走过来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沈沅只觉得一颗心在笃笃的乱跳着,手心都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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