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竟然敢唆使沅沅同我和离!我同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在中间指手画脚?”
李修尧原就是习武之人,手劲很大,三百斤重的弓都能拉得开,现在他又在盛怒之下,劲道之大可想而知。
待他收回手,就见李修源的两边脸颊上各有五道红红的手指印,同时两边唇角也各有一丝血迹蜿蜒而下。身形也不稳,晃了几晃。若非正好站在马车旁边,倒下去的时候有马车辕挡着,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扑倒到地上了。
不过李修源还是被这重重的两巴掌给打懵了,好一会儿他都只觉得两边耳朵都在轰隆隆的作响,头也昏昏的。
他一手紧紧的握着马车辕,手背上的青筋都梗了出来。同时脑子里面瞬间闪过许多事。
沈沅以前送他的那只香囊他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贴身收着的,可有一日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却不翼而飞。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到底还是没有找到。
那只香囊
李修源抬头看李修尧:“是你,你让人偷走了她送我的那只香囊?”
所以他是知道了沈沅以前喜欢他的事?
话音刚落,李修源只觉左右两边脸颊又是狠狠的一痛。
李修尧缓缓的收回手:“她亲手做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你都不配拥有。”
明明两边脸颊上都是火辣辣的痛,唇齿间也满是血腥的味道,但李修源却是觉得心中畅快的很,甚至还笑出了声来。
“就算你从我身边偷走了那只香囊又怎么样?就算你现在将我远远的遣到岭南之地又怎么样?沈沅以前喜欢的人始终都是我。她是不喜欢你的,是你用了手段,她无奈之下才会嫁给你。”
李修尧看着他面上笑的宛若要癫狂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在人前的冷清文雅模样?
“那又如何?”李修尧的声音淡淡的,仿似并没有动怒。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气定神闲,“你也说了是以前。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以后,不是吗?现在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往后,终这一辈子,她也都会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至于你,”
李修尧的声音里带了点嘲讽的意思:“念在你我毕竟同姓李的份上,留你一命。不过这辈子你都没有机会回京了。”
如利剑入心,李修源面上变色。不过他还是qiáng自冷静的说道:“这朝野上下还由不得你一手遮天。待会儿我就会返身回去,上书禀告皇上及众位大臣你现在在京,大皇子之死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事,到时你焉能如现在这样的张狂?”
说着,他撩起衣摆就要抬脚上马车,不过却被齐明一个箭步过来伸手给拽了下来。
“愚蠢。”李修尧轻笑,“既然我现在敢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又怎么可能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告诉旁人我的事?等你到了岭南之地,还是好好的教化当地的民众吧。这样你自己引以为豪的那些学问总算还能派上些用场,不至于白活了这么多年。”
说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李修尧转过身就走,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晨间的薄雾中。
李修源待要喊叫,却被齐明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团布巾到口中,又反手将他推上了马车,塞到了马车厢里面。接着他轻轻的拍了两下手,先前拖走马车上两个小厮的人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肩上各扛着一个小厮。
齐明对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就见这两人利落的将肩上扛着的小厮同样的塞到了马车厢里面,接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马车辕上。一人伸手一拉缰绳,拉车的马儿就得得的往前走了。
这两个暗卫会一路送李修源到岭南之地。等到了那里之后,他们两个人依然还会继续的监视李修源一段时间,直至这世间换了天地。
齐明看着马车走远,这才转身过去追赶李修尧。
李修尧正在前面走着,腰背挺的笔直,步伐也快,不过齐明还是知道他心中这会儿不好受。只怕会很愤怒。
他心中最在意的人就是夫人了,但没想到夫人以前对二公子竟然。也难怪大公子心中会很愤怒,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二公子遣出了京。另外只怕也担心他现在不在家,二公子和夫人之间会有什么事。总是担心夫人会被二公子给劝动了要同他和离的。
齐明紧跟在李修尧的身后往前走,不过这次两个人并没有回山斋。
一开始筹划的事都已经顺利的完成了。现在大皇子已经死了,皇上又病重,这个时候李修尧也是时候从山西回京城了。现在齐明就会随同李修尧日夜兼程回山西。等到了山西之后,‘李修尧’不再如这些日子一般的只在屋中养伤,不见外人,而是会出现在人前,同皇上遣过去的钦差大人一道回京。
到时这京城中只怕就会换一番天地了。
连雨不知chūn去,一晴方知夏深。
沈沅坐在临窗的木榻上,眉头微蹙着,慢慢的摇着手里的团扇。
紫檀扇柄,白绢扇面,扇面上绣的是紫藤画眉。还是李修尧亲自画的画,然后她亲自绣了出来
沈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团扇一眼,心中苦笑。就是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初夏京城中注定是不安宁的。她已经知道,大皇子因着出天花身死,现在皇上病重的消息也隐隐的传了出来。这个发展倒是和上辈子一样的,只怕接下来皇上就会驾崩了吧?
不过现在坊间都在传说皇上这次怕是会不好,因为年初的那场地动
国有变动,总是会先出来一些异象的。
与此同时,沈沅也隐隐的听说,山西那边的事已经全都解决了,朝中现在又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李修尧也快要从山西回来了。
她心中是知道李修尧这段日子一直都在京城的。只是自从那夜他过来看望过她之后,随后他就再不曾来过。也不晓得是因着担心旁人会发生他的踪迹,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事,心中对她着恼,所以再不肯过来看望她一眼。毕竟这段日子,也不知怎么,李宝瓶忽然不清不楚的就哑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李修源又被遣出了京城,到外地为官。前几日李修源忽然过来要见她,想必就是接到了吏部外调的公函,想来见她一面吧?不过她如何会见他?总是恨不能那日的事没有发生才好,不然这些日子她都不用天天这样的忐忑不安了。
因为她总是不肯相信李宝瓶和李修源的事都是巧合的,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但那个人
沈沅摇着团扇的手顿了顿,然后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qíng也开始暗淡了下来。
只怕那日她和李修源说话的时候周边肯定是有李修尧的暗卫在的,且想必随后那暗卫就将这事告诉给了李修尧。李修尧震怒,所以才会出手处置李宝瓶和李修源。就不知道等他回来之后会怎么样处置她了。
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对她看到又重,但现在却知道她以往喜欢过李修源,怕不是心中这会儿正愤怒之极。会不会一回来就休了她?又或者家丑不可外扬,想法儿处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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