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心中惊慌,手里的东西一时就没有拿牢,那副珍珠耳坠子就掉了一只到地上。
这副珍珠耳坠子还是沈湘年前用沈沅跟她换的那一匣子珍珠做的,所以印象就要较旁的东西深刻些。当下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只珍珠耳坠子,微皱了皱眉:“冯妈妈,你拿着我的珍珠耳坠子做什么?”
冯妈妈只觉心跳如擂鼓,口gān舌燥的。待要开口说话,却被沈沅给截断了:“冯妈妈,你手上拿的是些什么东西?摊开手来给我们看看。”
冯妈妈手里还拿着那副金手镯子和那支金簪子,哪里敢摊开手给人看了?qíng急之下她就将手背到了身后去。不过面上的神qíng却越发的惊慌了。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沈湘心中就起了疑心。而沈沅见了,就命采薇和青荷:“你们两个过去,掰开冯妈妈的手看一看,看看她手上握着些什么东西。”
“长姐这是要做什么?”冯妈妈毕竟是沈湘的奶娘,平日里她也依赖她的。虽然现在她心中对冯妈妈起了疑心,但这几日她原就对沈沅有些不满,这当会又见她对冯妈妈这样,于是沈湘就不高兴的开口说道,“虽说现在父亲让你管着宅子里的事,但你若想摆大小姐的架子,尽可以去别处摆,别在我这里摆。冯妈妈是我的奶娘,你做什么要这样审贼似的审她?我……”
一语未了,就听采薇在惊呼:“姑娘,您来看。”
沈湘便住了口,也转头看了过去。就见采薇的手掌心里有一支赤金累丝的簪子,一副赤金镶宝石的手镯子,另一只珍珠耳坠子,除却这些个,还有一团揉的皱巴巴的银票。打开了看时,是一百两面额的。
“这是那日我给你的那一叠银票里面的一张。”沈沅看了一眼,立时就很肯定的对沈湘说着,“我记得很清楚。因着那日徐妈妈将这叠银票从薛姨娘那里拿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吃芸豆糕,手上沾了油,不小心的就将上面的拿几张银票边角的地方都浸了一点油迹。不信你来看。”
沈湘凑过去一看,果然就见这银票边角的地方有一汪细小的油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实则是那日沈沅暗中的吩咐了采薇,让她将给沈湘的银票都做了记号。
沈湘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过心中到底还是不信的。她抬头望着冯妈妈,颤着声音的问道:“冯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样的信任你,凡事都听你的话,你,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些银票和簪子,手镯,还有耳坠,都是你偷了我的。”
“不是这样的。姑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冯妈妈挣扎着。但奈何采薇刚刚已经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过来,死死的按住了她,她还如何挣脱得过?
沈沅自然是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冯妈妈今儿钻进套子里来,现在哪里还能容许得了她狡辩?当下她就冷笑一声:“人赃俱获,都到了这会子了,冯妈妈还想说些什么?今儿可是要好好的审一审你,看你这些年背着湘儿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第58章 处置冯妈
审冯妈妈很难审。她聪明,知道若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招供出来,沈湘必然不会留她,沈沅也绝不会饶她,于是便只百般的说自己并没有偷东西。
但沈沅今儿愿就是有备而来,非但是一早就让常嬷嬷时刻注意着冯妈妈,绿绮苑外面早就叫了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候着,而且随身又带了徐妈妈过来。
徐妈妈是个jīng明的,以往是母亲落雪居的管事妈妈,又帮母亲一块儿掌着中馈,什么暗地里的伎俩不知道?审人最在行了。
沈沅看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会意,就开口问冯妈妈:“你说你并没有偷东西,可你手里的簪子,手镯子,耳坠子,还有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怎么说?那些可都是三姑娘的东西,你要拿了到哪里去?”
沈湘坐在明间的罗汉chuáng上,看着被两个婆子按着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冯妈妈,只紧抿了双唇不语。
纵然前几日她心中也埋怨冯妈妈除夕夜里抛却自己去和平安儿守岁,可冯妈妈到底是自己的奶娘,从小儿将她带大,于她而言,她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比父亲,母亲都要亲近。可现在冯妈妈竟然暗中偷她的东西。
她也希望冯妈妈并没有偷她的东西。可是看着在徐妈妈的问话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原由的冯妈妈,她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她忽然又想起刚刚沈沅同她说的,冯妈妈这几日暗中同人赌钱,输了好些银子的话。当时她还不信,只说冯妈妈是个有分寸的人,前几日她才刚答应过自己再不赌的,如何现在又赌?必然是沈沅造谣中伤冯妈妈,但现在想来……
沈湘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攥紧了起来。
这时又听得徐妈妈在问冯妈妈:“你只说你自己没有偷三姑娘的那些东西,可又说不出自己手里拿着那些东西的原由,这叫人怎么信你没有偷东西?”
冯妈妈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就说道:“我是三姑娘的奶娘,平日三姑娘看顾我,什么不给我?又或是我想要什么了,对三姑娘说了,三姑娘什么不给我?我什么没有?犯得着偷三姑娘的东西?我又不缺银子使。”
冯妈妈听了她这话,就笑起来:“若说你不缺银子使,巧的很,刚刚就有管事的媳妇子过来禀告了一件事。”
说着,徐妈妈回头看着沈沅。沈沅对她点了点头,就听徐妈妈吩咐青荷:“去将人都带进来。”
青荷答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掀帘子进来了,不过后面跟了好几个婆子。
那些婆子一进来,就纷纷的跪在了地上。
沈沅也不说话,只拿了手边炕桌上的盖碗,微垂着头,一脸平静的喝着里面的茶水。她鬓边簪着的步摇上面的珍珠流苏轻轻的晃动着,发出莹润的柔光,映衬的她侧脸分外的柔和。
她是姑娘,总没有亲自审问一个下人的道理。左右事先她就已经同徐妈妈说过这些事,她相信徐妈妈都能做好的。
徐妈妈正在问着冯妈妈:“冯妈妈,这些人想必你都认得了?”
冯妈妈一见那些婆子跟在青荷的身后进屋里来,她一颗心立时就砰砰砰的乱跳了起来,只想着,怎么叫了她们过来?莫不是她这几日偷偷赌钱的事教沈沅知道了?那岂不是她赌输了,欠了她们银子的事沈沅也知道了……
不过冯妈妈还是嘴硬:“都是一个宅子里的人,自然都是认得的。这又有什么稀奇?”
徐妈妈就笑道:“认得最好。既如此,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的了。”
说着,她就伸手从袖子里掏了一叠纸出来,双手递给了沈沅:“姑娘,这是刚刚有管事的媳妇子来报,说是查到冯妈妈和这几个婆子前几日暗自的开了赌局,一连赌了好几日。冯妈妈身上的银子输了个jīng光不说,还欠了这几个婆子六十五六钱两银子。这就是她们让人写的欠条,每一张都有冯妈妈按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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