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可笑又可怕的变相讨好,性质却极其恶劣,教育之风抓得这么严了,这位语文老师还敢搞出这种小名堂?
唐民益一边看试卷一边问儿子,“你这个班主任教得好不好?”
唐青宏撇了一下嘴,“还行吧……不过早上
第一节课如果是他的,他就老打瞌睡让我们自习。我们班上有个同学说啊,班主任经常去他家打麻将,跟他爸妈一打就是一个通宵!”
事关孩子的教育,唐民益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太邪了!”
唐青宏还火上浇油地继续说:“哦,爸,班主任暑期要搞补习班,让我们回来通知家长,每个学生要jiāo三十块钱!直接jiāo到他的手里!”
唐民益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下来,语调平淡地告诉儿子,“不用jiāo了,宏宏,他这个补习班办不了。晚上有时间打麻将,孩子放暑假了却要收费补习,占用孩子的休假时间来为他自己捞收入,这种班主任没有资格为人师表。”
后来……其实也就是一周不到的时间,临湖教育管理小组调查、中止了所有的暑期私办补习班。个别老师因此遭受严厉处分,甚至有典型因此被学校开除,同时由财务中心拨款,增加对在职教职员工的生活补贴,并在各校统一推行家长和学生为各位老师匿名评价打分,为得分优秀的老师颁发奖金。
唐青宏在暑假里比较无聊,一不上学,他就只好整天窝在家,打打电话、看看电视,这个消息还是从尤qiáng嘴里听到的。
那天上午他正闷得慌,尤qiáng跑来敲他的门,说知道他放假了,带他出去玩玩顺便吃饭,他给爸爸打电话请示,爸爸也没有反对,只jiāo代他晚上回来吃饭。
当然了,外面这么炎热,他能玩几个小时就不错了,于是跟着尤qiáng坐上对方借来的一辆小车,说明了自己下午要早点回来。
尤qiáng在车上就笑他太听爸爸的话了,还说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敢跟爸爸gān架了呢。他瞥了一眼那家伙,真替尤大虎感到难受,这么坑爹的儿子生在谁家里,就是谁家的劫数。
吃饭时他看到了尤qiáng的新朋友,可不就是那个收管理费的小伙子?听他们的口气,这个小王因为工作效率提升得快,已经升职成小队长,天天在自己的部门里得表扬,迟到早退旷工什么的也没人计较。
他想到这个小王前后巨大的变化,吃饭的胃口都不太好了,尤qiáng还以为是天气太热,给他专门叫了冰镇的甜品。除了他在喝饮料甜品,桌上的一群年轻人都在喝酒,喝得半醉了还要去唱歌跳舞什么的。
那个小王喝得都有点失态了,拿筷子使劲敲碗,“大白天哪来的舞可以跳!少他妈乱嚼!”
尤qiáng挤眉弄眼地说:“怎么没有?城西有个歌舞厅是我哥们开的,白天给我们包场玩!还可以叫几个女孩子来陪着玩呢。”
小王脸上红通通地,倒还记得桌上有个年纪小的,“少说这些鬼话……难道把他也带过去?”
尤qiáng笑嘻嘻地推了一下唐青宏,“怎么?跟哥哥们去开开眼?学习怎么做大人?”
唐青宏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家。”
尤qiáng稀里糊涂地站起身来,拉着小王就往外走,“切,小孩子没意思,去……去跳舞!”
小王倒是把他甩开了,拉起唐青宏就醉醺醺地说:“大哥哥送你回家……我们走,别跟这种王八蛋混在一起!”
尤qiáng又把小王给拉过去,吩咐一个小狗腿,“把车开上,送宏宏回家,再去城西歌舞厅找我们去!”
回到家后,唐青宏心情有点沉重,看着小王变成那样,他忍不住觉得惋惜。在临湖上下齐歪的风气里,小王学会了凶狠野蛮的工作方式,跟尤qiáng他们玩到一起去了,但小王本性不坏,喝多了都还记得不要带坏小孩子。
天良没有丧尽的人,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只会更加痛苦,这也就是小王在席上喝了那么多酒的原因吧。
正想着晚上要跟爸爸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木愚的一个电话让他情绪好转:过几天木愚要来看他了,顺便在临湖多玩一阵,陪他过完生日才走。袁俊也缠着袁正峰,以给他带药的理由说服了全家人,会先到允州再跟木愚一起过来。
他终于可以不无聊了,两个朋友要陪他玩完这个暑假。他开始对着临湖地图仔细研究,周边都有哪些地方可以连吃带玩,一定要让他们不虚此行。
等唐民益回到家,唐青宏把今天的事整个一说,爸爸也很欢迎木愚和袁俊来陪他,暑假时间这么长,儿子老单独在家真怕闷坏了。
在说到那个小王的事情时,爸爸理智地安慰了他,“不用太难受,宏宏。那些矛盾是暂时的,等新的大菜场建起来,菜贩和各个收费部门的关系就缓解了,不需要基层人员态度粗bào也能正常工作,那么他这样的年轻人也就好过一些了。矛盾过激不是他的责任,也不是菜贩的责任,是爸爸的责任,爸爸会给他们逐步解决好的。”
他望着灯光下爸爸表情坚毅的脸,心里既感到安全,也感到幸福。如果每一个手里掌握着权力的人,都能像爸爸这样思考和行动,A国的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样的人必定会遇到千千万万的阻挠,但他们身后同样会有千千万万的支持和赞美,无论走到哪个地方,爸爸都不是孤军奋战,而且追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管作为爸爸的儿子,还是作为独立思考的个人,他要永远都是爸爸最亲密和最信任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