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民益脸色严肃,仍然批评了他,“同事作证有什么用?凡是发生冲突,只要你动了手,就会陷入被动,同事作证人家也可以质疑你们相互包庇。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口角严重时请执法部门接手处理。”
小伙子垂下头做了自我检讨,唐民益姑且听之,等对方离开才叫来自己的贴身助理小王,“查一下他的档案,看他以前在哪个部门。”
他这边还在做初步处理,余老那边也出了祸事,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以前在临湖勘测时牺牲的几个队员家属也找了过来,披麻戴孝地到处哭,要求临湖给她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一直都说临湖穷,也确实挖不出石油来,如今挖出了油,却不给牺牲的先行者们加倍赔偿,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他们当年都是年轻力壮,又是科研人员,一家之主,当年的赔偿标准那么低,孤儿寡妇们如今都穷得活不下去了!
家属们哭着闹着,堵在工作小组的必经之路上不肯走,还说不给解决就要捅到龙城去,让上面的管理层来掂量掂量,这些牺牲的生命应该怎么赔偿。余老带头去做工作,反而被家属们指着鼻子哭骂,说当年的项目就是他这个黑心老头搞起来的,人也是在他的手上出的事!
一群姑娘寡妇闹将起来,不光是余老没辙,随行的男人都没辙,被抓了脸挠了手,也只有忍气吞声。
唐民益接到消息就赶了过去,还带去一大群妇女部门的调解人员,让她们代替男人们去慰问劝说,可算把余老先从人堆里拉出来了。
余老被闹得头痛欲裂,对着他就自责叹气,“唉,都怪我当年没处理好,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又闹了起来。”
唐民益低声凑近余老耳边,“这不是您的责任,有人恶意挑事。”
通完这个气,他拨开人群面色沉痛地去跟寡妇们握手jiāo谈,做完自我介绍就给出斩钉截铁的承诺,“我姓唐,叫唐民益,我虽然才来了临湖不久,但你们的难处我感同身受。问题我一定会给你们解决,你们先去临湖宾馆住下,我也跟你们一块儿过去细谈,大家同不同意?”
一听说他是唐民益,那些姑娘寡妇们窃窃私语后就点头了,她们来之前做过功课,都知道这是临湖的一把手、说话可以算数的实权人物。
第70章 宏宏过新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正义的临湖人”横空出世。
这个人憋着声音听不出男女,给两拨谈判的领头人打去电话,声称掌握他们闹事的动机和细节,还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两个唆摆人的名字,把那两人在一起商量的谈话录音放给他们听。
这些录音听得他们也一肚子火,那个老卫和老顾竟然密谋让他们在前边阻挠,把唐民益搞得下不了台、被上级处分之后,再来亲自处理事件平息纷争,还要追究苦主们无理取闹的责任。
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吗!两拨人都气得跺脚狂骂,加上“一个正义的临湖人”还握着他们其他的把柄,比如跟老卫和老顾承诺过事后分多少钱,甚至把一叠照片寄给他们:打人冲突事件里那个打人的小伙子,就是跟户主见面的牵头人;披麻戴孝的家属们当天晚上吃着宵夜打扑克,个个脸上都在笑……
这些照片要是被公诸于众,他们可就惨了,等到“一个正义的临湖人”第三次给他们打去电话时,他们已经彻底言听计从。
结果也并不复杂,这两拨人一齐临阵倒戈了。
还在竞州医院的那家人转变口风,说是临湖的卫主任以他们亲人的安危威胁他们,一定要跟动迁小组对着gān,还说来威胁他们的人就是卫主任的一个老下属,也是动迁小组那个跟他们打架的人,一切都是对方导演的一场戏,他们只是被迫屈服。
披麻戴孝的牺牲者家属们继续痛哭流涕,这次哭得真心实意,大骂老顾那个黑心láng,仗着职权欺骗她们这群孤儿寡妇,说只要她们肯来临湖扯皮,就会得到高额赔偿,还要从她们的赔偿里事后抽成。她们思前想后进行深刻反思,觉得这件事愧对死去的家人,决定说出真相,请管理层和临湖民众原谅她们的一时糊涂,因为当年的赔偿确实太少,她们生活得非常困难。
如此戏剧性的反转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除去唐家两父子和冯柏语,其他人都跟做了个大梦似的。
当然,这对于老卫和老顾的哼哈二人组来说,只能是莫大的噩梦,连带着动迁小组为老卫跑腿做事的小伙子一起遭殃。
管理层压住了媒体报道,这些事实在太过丑恶,对于两个主要责任人也是冷处理——一起撤销职务安排到爪哇国学习去了。
对于那两拨中途转变了口径的闹事人,唐民益仍然态度温和的安抚,没有深究他们的责任。不肯搬迁的户主现在愿意搬了,动迁小组按照原有的协议一分不少予以经济和房屋补偿,早年牺牲在临湖的勘测队队员家属,也都得到了二次经济补偿,还在本地公墓中为他们树碑立传,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对临湖的发展建设作出的巨大贡献。
两件事处理得快速稳妥,竞州与龙城方面都非常满意,这阵风波就此告一段落,临湖的发展之路再没有大的阻碍。
老卫和老顾消失在管理层以后,冯柏语也很快就消失了,唐青宏在尤qiáng那里听到八卦,说冯妈妈从冯柏语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小录音机,把里面的东西一听吓得六神无主,私下告诉给尤妈妈和胡海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