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王爷卿则的提议下,元成帝再追封彭氏那年少夭折的女儿丁茗为乡君。
消息传到了闵府后,正准备用午膳的闵老夫人差点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闵老夫人这时候悔得肠子都清了,暗中怨着清王爷,为什么多嘴说那一句“表姑太太与闵家再无关系”。
她怎么也没料到,那个丫头的相公竟然是大理寺卿丁灏的远房堂弟。也想不到,那丫头竟然会被追封诰命。
闵老夫人心里懊悔,想着当初若是不答应九爷……啊不,九王爷那个提议就好了。
早知道,就该和他多磨一会儿,好说歹说换一个条件。
毕竟她是彭氏的亲姨母。怎么都能借着外甥女封诰的光再风光一把。
越想越是后悔,越想越是心里憋闷。
闵老夫人心里憋闷得很,连端上桌的午膳都没吃下去。一来二去,没两日就耗得生了病,卧chuáng不起。
*
闵老夫人起不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高氏。
自打闵老夫人开始计较那些首饰以后,高氏和闵老夫人的关系就没怎么好过。而且僵持的状态愈演愈烈,在老夫人追问高氏要银钱的时候,两人差点闹翻。
幸好得了九爷那一笔银子的相助,高氏方才度过了难关。可那难关怎么来的,高氏记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这般和她计较,显然是没顾着亲qíng。既然如此,她也没道理在对方生病的时候非要表现得太过于热qíng。
即便努力去照顾了又怎样?人家根本领qíng不是。
于是自打闵老夫人卧chuáng不起时开始,高氏只是假惺惺地装一装难过。每当三夫人陆氏要她帮忙照顾病人,她就寻了借口和法子来推脱。
这天眼看着没借口推过去了,再不去chuáng前伺候着,旁人怕是要说她一声不孝。高氏就道:“家里的药材我看剩下的不多了,我打算今日去药铺里找找还有甚好的,买些回来。”
不过是句托辞躲开罢了。到时候她就算只买一根药回来,陆氏又能怎么说她?
总归是“心意到了”。
陆氏想要出言训斥。
高氏根本不等她开口,直接就出了屋子,坐马车出府。
在路上的时候,高氏想到了君兰。
“兰姐儿也是个可怜的。”高氏喃喃念叨:“谁想到王爷搬出去后,非要她帮忙看院子呢?”
不过,念叨完后,她又觉得这事儿合qíng合理。
母债女偿。
她欠了九王爷的,由君兰来偿还,说得过去。
这样想着,高氏的心qíng又舒慡了些,打算一会儿下了车子好好挑身衣裳。
——前两日的时候,有闵广正的下属之妻来看望她,悄悄给她塞了些银子。
她正愁没机会花出去了,可巧老夫人就病了。
高氏暗道,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现在老夫人步步不如意,她事事顺心。可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么。
高氏胡乱地暗喜了一把,正要让车夫把车子往旁边拐过去,谁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仿佛是君兰?
那丫头出门竟然不叫她!
高氏气恼,忙让车夫停了车子,她下车后径直往那边而去。
*
街边酒楼二楼雅间,临街靠窗的位置,有扇窗户半开半掩。
窗边两人边对饮,边低声商议。
“丁家那位少夫人的事儿给解决了。”卿剑轩和卿则道:“可是,丁家的事qíng,怎么办?”
丁斌一家的事qíng显然是赵太保找人动的手。可那么多年过去,线索基本上已经全无。想要找到赵太保做下此事的证据,难上加难。
卿则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无妨。总会治了他。”放下酒壶,转眸看他,“之前让你安排的事qíng,如何了?”
听了这话中语气,卿剑轩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清王爷。
怪道九爷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九爷好似在和小辈说话似的。
现在想想……
这位可是他的小皇叔。
他可不就是小辈么!
卿剑轩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之前卿则所问话语,嘿嘿一笑,“当然是没问题了。只是这事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得等时机,时机。”
这时楼下响起了说话声。
那说话的两人都是女子,一人声音高,一人声音平稳。
平稳说话的是名姑娘,声音娇软,听着有些耳熟。
卿剑轩往外头一看,瞧见了那熟悉的娇俏的身影,不由大奇:“咦?八妹妹怎么来了这儿?先前竟是没有发现。”
楼下的说话声,坐在对面的卿则也已经听到。
不过,卿则正打算朝外看过去的时候,可巧就听闻卿剑轩那连串的几句话。
卿则抬眸朝卿剑轩看过来,似笑非笑,“八……妹妹?”斜睨了他一眼,而后起身,快步出了屋子。
清王爷话中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卿剑轩心下疑惑,也不急着下去看热闹了,坐在椅子上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闵八姑娘是他小叔叔的侄女儿。
叔叔长一辈,那样算来的话,他和八姑娘算是平辈,属于没血缘关系的兄妹。
……他叫一声八妹妹怎么了?
多亲切多有爱啊。
为什么小皇叔会生气?
明明很正常的,没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五皇子也是不容易啊~^_^
☆、第九十二章
自从九叔叔搬走后, 君兰守在思明院里, 既无趣, 又有些寂寞。
原来的时候还能日日见到, 现下想要看他一眼都很难。
这样的qíng形下,她待了几日后终是坐不住。每日在棘竹院或是思明院里, 睹物思人, 不论怎样都会想起他。倒不如在外面走走, 还能散散心转移注意力少点时间去想他。
原本都是无事。谁料这天刚出门不久,正想着去旁边的酒楼看看有甚好吃的, 刚往台阶上迈了一步,结果就听到了有人在不远的地方高声喊她。
“兰姐儿!”
君兰收回脚回头。
高氏脚步匆匆过来,指了她怒道:“你怎么回事?喊了四五声才听见?”
君兰略点了点头,“是。”
她这平静的态度丝毫都没有降低高氏的怒气,反而让她愈发懊恼,“我可是你娘!有你这么对娘的吗?喊你, 你听不见。你出来,也不和我说声。没见过这样的人!你居然敢无视自己的母亲!”
君兰收回视线,继续往台阶上走。
高氏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 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你这算什么?甩脸给我看?”
她用的力气很大,君兰吃痛, 拧眉看过去,“刚才你说我无视你。我总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才好。不然被你这样说,我可是冤枉。还没处伸冤去。”
“你!”高氏气极, 想要拽她。谁知刚要用力,手背上突然一痛。低头去看,就见一个酒盅擦过了手背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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