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帝听见他这回答,瞪了他一眼,“老狐狸,朕要你何用!”
“陛下恕罪,老奴真的不敢乱说啊!”许公公吓得忙跪了下去。
祁阳帝瞪了他半晌,方才没好气地道:“行了,起来吧!”
“谢陛下!”许公公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想到自己早起听到的事,许公公忙又上前一步,劝道:“陛下,听说洛公爷的夫人今早带着家仆去城西百姓暂居的地方布施了,奴才估摸着时辰,想来现在都开始了,百姓们暂时能吃上饭,您也不要过于忧心,仔细自己的身子啊!”
祁阳帝捋了捋胡子,叹息一声,“朕知道此事不是急得来的,可是,单靠洛家囤的那点儿粮食,如何能解决问题呢!”
他确实忧心,虽说他这忧心里面七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三分是为了百姓,可他认为,二者最终的目的是殊途同归的,都是为了尽快度过这场灾难。
本来以为,墨曜那边传信来说南边的灾qíng基本得到了控制,这事就算完了,可谁能想到,华京的粮行会一夜之间被盗!
想到这,祁阳帝便忍不住气闷,这都叫什么事呢!
早先是因为户部尚书贪墨,是以缺银子,可他刚收拾了户部尚书,银子有了,粮食却没了!
难不成,这是上天给的什么警示不成?
越是上位者,其实往往更加相信这些,虽然圣贤书上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祁阳帝私下是很相信这些神鬼之说的,说白了就是有些迷信。
正因为如此,他才怕是他哪里做的不对,所以上天要惩罚于他!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心xing不坚,又何谈能壮大国家,带领百姓走向qiáng盛呢?
想当年,祁国的开国皇帝可是从马背上打的下天下,若是让他知道子孙后代只思守成,不思壮大,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眼下,还是粮食一事乃头等大事。
祁阳帝自己也知道单靠洛家的那点囤粮,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大水刚退,城西百废待兴,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让百姓连吃都吃不饱。
要知道,天下悠悠之口,才是最可怕的。
他这一生,远没有先祖皇帝那样的野心,他不求开疆扩土,只想在位期间百姓富足,民生安乐罢了。
虽说祁阳帝的xing子是有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一个不喜战争的皇帝,又焉能说他不是好皇帝呢?
在大部分百姓的眼中,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要吃不饱,穿不暖,要担惊受怕,他们是不会喜欢打仗的,便是那天生好战的游牧民族,不也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打仗么?
若是可以,谁不想要过安生富足的日子呢?
所以,其实祁阳帝登基以来,虽没有什么利于民生的大动作,但百姓们对他其实还算推崇。
而究其原因,正是因为他不好战这一点。
更何况,年初西北大战告捷,洛峥打败了一直虎视眈眈的戎狄,祁阳帝便更没了打仗的心思。
谁知,好好的一个丰收年,竟被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给毁了。
多日以来的不顺,终于让祁阳帝忍不住怀疑,是否是他做了什么,让上天下了警示?
祁阳帝越想心中越不安,忙叫许公公将钦天监正使叫过来。
许公公见祁阳帝面色不善,哪里敢耽搁,忙一路小跑着亲自去叫人了。
待钦天监正使到了以后,祁阳帝忙问他最近可是天有异象?
祁阳帝问的隐晦,但钦天监正使也是个人jīng,又是右相的人,当下心思一转,便道:“陛下,如今月前的异象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在变,臣夜观天象,求神问卜,此乃陛下真龙天威,佑我大祁,眼下困境,不日可解。”
祁阳帝听他说的神乎其神,但还是听进去了那句真龙天威,庇佑大祁,心思也定了许多,刚要挥手让钦天监正使先退下去,便有一个小太监来报,说洛公爷来了。
洛峥来了?祁阳帝愣了一瞬,他不是应该忙着布施的事qíng么,怎么又进宫来了?
“宣他进来。”祁阳帝坐直了身子,冲小太监挥了挥手。
片刻后,洛峥便进来了。
一进门,洛峥便跪到祁阳帝面前,先恭敬地行了礼,然后不待祁阳帝反应,便说有罪。
祁阳帝眉目深敛,“洛爱卿何出此言,你带头拿出一家粮食布施,朕嘉奖你还来不及,何罪之有呢?”
“陛下,”洛峥的声音透着沉痛与疲惫,“臣有罪,臣本以为,此事只是慧觉大师为小女解灾厄的法子,却不想祁国会有此大灾,臣未能及时察觉通报陛下,此乃一罪,今日本来布施好好的,谁知就在刚刚,突然有大批难民涌入华京,臣囤的米粮实在不够,此乃二罪,请陛下责罚。”
语罢,洛峥伏地深跪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洛峥之梦
“你说什么!”祁阳帝惊的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难民进到华京了!怎么会这样……
还没等洛峥回答,许公公便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说,京兆尹来了。
祁阳帝听罢忙叫人进来。
果然,姚轩一进了御书房,立即便跪下,战战兢兢地回报说有大批难民涌入华京。
祁阳帝跌坐下去,愣愣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人。
洛峥与姚轩暗中jiāo换个眼神,并未说话。
而钦天监正使就惨了,他听完洛峥与姚轩的话以后,登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然,祁阳帝回过神来便指着他怒骂:“谭铭,你不是说你夜观天象,灾厄已去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谭铭被祁阳帝吓得,磕磕巴巴地答道:“回,回皇上的话,臣,臣,臣观天象,确实是那样的啊。”
现如今,他除了一口咬死,还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他也是听从右相的吩咐,让他先将祁阳帝哄高兴了。
右相说了,就城西那些贫民,其实都好打发,远没有祁阳帝想的那般棘手,他们还是要先笼住了祁阳帝的圣心才是正经。
他一向唯右相的命令是从,哪有不听的,因而祁阳帝一传召他,他便按照右相的吩咐说了。
哪成想,他话音刚落,就出事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谭铭知道,自己的乌纱帽怕是难保了,为今之计,只有死咬住不松口,也许,也许祁阳帝还能从轻发落。
毕竟,他可是专司为朝廷问卜吉凶的,若他承认了自己占卜出错,那祁阳帝还留着他做什么?
可也正因如此,他现在也陷入了两难境地,进退不得。
祁阳帝本就烦心不已,又见谭铭死不悔改,不肯认错,再一听说姚轩汇报的难民人数,当场便摘了谭铭的乌纱,让他“告老回乡”去了。
谭铭是被人架出去的,祁阳帝圣心已定,如何能理会他几声哭求?
且不说谭铭现在如何悔恨埋怨右相,再说御书房内,祁阳帝在御书案前走来走去,烦躁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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