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驶离别庄以后,杜若伏在雕漆小几上,支着下颌,要笑不笑地盯着洛青染。
洛青染低下头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未发现与旁日有所不同,故问道:“怎么了,我身上开出花来了?”
“非也非也,”杜若摇头晃脑地笑着,一脸的不怀好意,“你是脸上有花。”
洛青染被她弄得一愣,旋即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脸上有什么花,早上我自己照镜子怎么没瞧见呢?”
杜若突然伸出食指,指着她双颊,调侃道:“这里开了一朵chūn花,娇艳yù滴啊!”
洛青染面上一热,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胡说,你是想要夸我好看么,那你得夸到什么时候去,几句话可夸不完的!”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掩饰心头的慌乱,和面上的燥热,也是为了转移杜若的注意力。
果然,杜若听见她这般夸奖自己,登时瞪圆了一双杏眼,片刻后失笑道:“你这脸皮,真是,真是!”
洛青染递给她个挑衅的小眼神,意思似在说,这你就不行啦,将杜若气得直要挠她。
“哎呦,等等等等,祖母就在前头呢,咱们俩再闹下去她老人家可就听见了,你当心她叫你过去给你讲女则女训!”洛青染故作正经地拦住杜若的手。
杜若气得冲她咬牙切齿,洛青染小声地吃吃笑着。
片刻后,杜若也跟着她小声笑了起来,她们俩终究还是在马车里滚成一团,不过却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只敢小声地笑闹着,直闹出了香汗才作罢。
在她们身后的燕山脚下,墨曜站在蔚然亭内,凭栏远眺,目送洛府的车架慢慢远离京郊,马蹄哒哒而过,最终化作一股烟尘,袅袅不见。
“王爷,咱们也回去吧,东西都收拾好了,红袖传信说府里有事等着您回去决定呢。”夜止站在他身后,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墨曜点点头,启唇笑了,“对,咱们也回去!”
夜止看着墨曜兴致高昂的背影,暗暗摇头,心道这qíng之一字竟有这般大的魔力,连王爷这样杀伐果决,顶天立地的铁汉也软了心肠。
墨曜这样高兴,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看见洛青染将他送的那木芙蓉一并带走了,二是因为那夜抓到的那个贼人,经过夜戈的审问之后,让一直困扰他们的问题有了大突破。
这都是好事,怎能不让他心生欢喜呢?
更何况,回京以后,他还能以这件事qíng为由,将洛青染唤出来,怎么想都忍不住高兴啊。
墨曜是行动派,回京以后的第二日,就让暗卫给洛青染传信,说是抓的那个人底细查清楚了,有些事qíng要与她详谈。
洛青染捏着信纠结了半天,才拽着杜若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幸亏这日赵氏和叶氏忙着跟绣娘们商量喜服的花样子,没工夫管她们,否则哪能让她们俩这么容易就出门。
照例是徐寅驾着马车,洛青染与杜若带着半夏和知书在车里坐着,马车稳而快,丝毫没耽搁,准时准刻地到了地方,就连慕秋白一身白衣都没有变化,依然是纤尘不染,笑容可掬地站在大梧桐树下等着她们。
可洛青染就觉得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这个想法,在她看到在厢房内独坐的墨曜以后,更加的鲜明起来。
“来了,路上一切都好吧,都坐吧。”墨曜的态度依旧温和,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亲昵。
慕秋白没什么感觉,倒是杜若,视线在墨曜和洛青染二人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面上带着浅浅的疑惑。
洛青染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在惯常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往常并不觉得这个位置有什么不妥,可今日却突然发现,这个位置好像离墨曜有些太近了,近到他使劲一伸手,可能就会碰到她的地步。
墨曜玩味地看着洛青染躲闪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这丫头,这样不是更加容易让别人看出不对来么,往常那些伶俐大方的做派都哪去了。
“今日请你们都过来,是因为前些天我偶然抓到了一个人,夜戈审问之下,竟得出些意外的消息,我们一直追查的事qíng,也算有了新的进展。”墨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xing,让洛青染听得有些恍惚。
慕秋白对这件事qíng也十分上心,私下也没少查探消息,如今乍一听墨曜所言,面上不禁一喜,忙道:“王爷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墨曜轻笑出声,“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只是有了新的进展,但想要抓出幕后黑手,还是远远不够的。”
好在慕秋白并不是个急功近利之人,听见墨曜这样说也不气馁,又问他,“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人是一条线索?”
墨曜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人正是眼下最重要的那条线索,有了他的供词,我们在查下去就有了起码的方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暗牢chūn光,真qíng可贵
那日,墨曜与夜戈将在洛家别庄抓到的贼人带了回去,本来因为他挟持了洛青染,又用刀威胁于她,墨曜是恨不得杀了他泄愤的。
但是他深知自己不能冲动,就怕这贼人是有预谋的找上了洛青染,于是让夜戈严加审问。
谁知这一问之下,竟问出了意外的结果。
“这个人名唤狄朗,乃是戎狄人,而且是现任戎狄王耶律寒的亲叔叔耶律赫的旧部,耶律赫当初为了夺权篡位杀了兄长,在最后关头却败给了耶律寒,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旧部溃逃远走,没想到,他们竟然到了大祈境内,这个狄朗jiāo代说,他们是与耶律赫走散了流落到华京城临近的涵城的,为了活下去投靠了一个名唤石坚的山贼,在他手下做事,gān的大多是杀人越货的勾当,那一晚本来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倒霉被我们碰上了。”
洛青染听完墨曜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一晚,她听过这个叫狄朗的人说话,汉话说得十分流利,根本不像是久居戎狄的人,倒像是土生土长的汉人,对啊,一个从小生活在戎狄的人,怎么会说这样流利的汉话!
“王爷,我觉得有些不对。”
“嗯?怎么了,你说说。”
墨曜的话音刚落,大家伙都看向洛青染,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事qíng若真的牵涉到外族,那就不仅仅是他们的事qíng了,俨然上升到了国家大事,她不敢轻忽。
墨曜听了她的疑惑,也沉默了下来。
不错,那个狄朗,说的的确是一口流利的汉话,而且洛青染还有一样没有察觉到,他的口音,带着华京边缘城镇涵城的地方口音,墨曜少时在涵城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那里的口音记得比较清楚。
如此说来,这个狄朗没有说实话!
墨曜心头一凛,了不起,竟然在夜戈的手下还能说出假话来!这个人,不可小觑啊!
“王爷,洛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个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但您却问出来他是个戎狄人,而且他的样貌特征也都是戎狄人的样子,是这样吗?”慕秋白的眉头微蹙,似乎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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