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山听到这里,心思反而定了。
他一直摸不准墨曜出手帮墨霄的意思,但是今日得到了墨曜的准话,他那颗一直悬而不定的心,也终于彻底安定下来了。
“王爷一番苦心,下官明白,下官也不敢明确向王爷应承,说四皇子殿下为君定然圣明,但是下官相信四皇子的品xing,想必王爷亦然,否则也不会出手相助四皇子殿下,王爷话既说到这个份上了,下官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千言万语,唯有发自心底的感激才能表达,还请王爷再受下官一拜。”说罢,沈自山复又起身,向墨曜深深一拜。
墨曜受了沈自山的礼,颔首道:“晋阳侯是明白人,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多嘴问一句,晋阳侯接下来想如何对待谢安。”
沈自山坐下后,沉沉地出了口气,“现在谢安已经接触了四皇子殿下,若是骤然处置他,反而不妙,既然他已经转投二皇子麾下,那么下官想,我们亦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过来牵制二皇子。”
墨曜微微点了点头,赞许道:“晋阳侯妙计。”
还好,沈自山的确够聪明,心思气度也不错,骤然知道自己暗中培植的势力转投到对手门下,却没有丧失理智,而是选择了一条对己方最为有利的道路,有他辅佐墨霄,墨霄的胜算应是更大一些。
“王爷谬赞了,”沈自山忽然叹了口气,“下官这也是实属无奈,今日若非王爷相告,下官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又将四皇子殿下置于危险境地,下官汗颜啊!”
他这话并非是在恭维墨曜,而是真觉得后怕不已,他简直不敢想象,他那么信任谢安,将来会给四皇子殿下造成如何大的伤害!
皇权争斗,本就是步步惊心,他却将最危险的人推到了四皇子殿下面前,做了四皇子殿下的心腹谋臣,他如何能不暗恼?如何能不害怕……
“沈兄别多想,现在知道了,亦为时不晚。”洛峥拍了拍沈自山的肩头,安慰道。
“君复兄所言极是,你放心,我明白的。”沈自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今日,在洛峥书房内这一叙,也就是相当于将一切都摊开到明面上来说了,有了端瑾王爷和洛家的支持,他对于四皇子的未来,信心更加充足。
“晋阳侯能想明白这些,就最好不过了,墨霄那里,晋阳侯寻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说吧,时间太紧,本王不便多留,这些书信还要再送回谢家去,本王便先走了。”
说罢,墨曜便站起身来,跟洛峥等人道辞。
洛峥等知晓事qíng轻重,自不敢多作挽留,遂应了他的话,将人送出了出去。
“今日来的不巧,叨扰了洛公爷,不想还白得了洛公爷这些新茶,改日本王做东,请洛公爷和晋阳侯喝酒。”国公府大门前,墨曜从善如流的与洛峥寒暄道别。
洛峥亦笑容可掬,“王爷实在客气,这茶叶能入了王爷法眼,是他的福气,王爷能登门,是下官府上的福气,何来叨扰一说,若王爷定要说成是叨扰,那下官自是希望王爷多来叨扰几次的。”
墨曜离开了,沈自山夫妇因难得来国公府一趟,被洛峥留下用膳,推辞不过,沈自山只得好生应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为后若妖,风气何正(加更一)
墨霄从晋阳侯沈自山的口中得知谢安早已投靠了墨凛之后,并未表现出太过激动的qíng绪,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收起了面上的惊异。
倒是沈承昱颇觉气愤,紧握成拳的手狠狠地敲击在案几上,发出了一声惊响,“这个谢安,枉费我们如此信任于他,他竟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真是小人行径!”
晋阳侯微微叹了口气,对儿子摆了摆手,安抚道:“稍安勿躁,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事qíng已然这样,纵使再过生气也于事无补,此事亦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让我们更加明白,这条路上有多少未知的杀机,经此一事,我们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沈承昱闻言也叹息一声,随即点了点头,“父亲所言甚是,儿子受教了。”
沈自山知道儿子一向稳妥,如今不过是乍然听闻谢安的事qíng,才会一时气恨而已,不过殿下……
“殿下,您想什么呢?”沈自山看向从听见自己说完谢安的事qíng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墨霄,小心问道。
墨霄愣然回神,答说:“我没想什么,舅舅。”
“殿下是不是觉得……”沈自山有些不好开口,他就怕墨霄因为这件事怀疑自己的能力不如墨凛,才会让谢安转投墨凛麾下。
“舅舅多虑了,我是在想前几日皇家猎场上那件事。”墨霄看出了沈自山的担忧,遂直言道。
“哦?殿下的意思是说……”沈自山脑中念头一闪,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了。
墨霄道:“方才听舅舅说谢安早已跟墨凛勾结在一起,这朝中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大概也就是墨凛和右相一派了,皇家猎场的事qíng过后,你我都派人多番查探过,父皇也派人查过多次,但都一直无所收获,我忽然想起,是否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呢?我们将目光都放在了墨凛和右相他们身上,却忽略了别的可能xing!”
“对,殿下说得有道理!”沈承昱闻言忍不住抚掌道,“爹您想想,若是谢安真跟二皇子勾结在一处,那么他帮二皇子谋害殿下也是极有可能的,谢安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我觉得皇家猎场的事qíng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沈承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想了想,又道:“皇家猎场那件事,无论是殿下受伤还是儿子那些好友们受伤,对二皇子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殿下若是重伤,势必就不能在朝堂上下跟二皇子争锋,而儿子的好友们若是受伤,事态就更加复杂了,那日我之所以召集大家狩猎,为的还是给殿下牵线,让殿下跟他们jiāo好,可若是这些世家公子们在皇家猎场出了事,届时我与殿下都难辞其咎,若非那日殿下反应及时,身手又好,绝对就会如了二皇子他们的意了!这些人,真是好yīn狠的机谋!”
“你说得对,”沈自山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此事倒是我疏忽了,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谢安为二皇子所用,于我们而言又是一大阻力,幸而,我们如今也有端瑾王爷和洛家的支持,他们可比谢安有分量多了。”
“这倒是。”沈承昱十分认同父亲之言。
沈自山又对墨霄道:“殿下,端瑾王爷看重您,这是您的福气,右相本事再大,依我之见,也比不过王爷去,更何况,右相对二皇子也不会真心辅佐。”
墨霄颔首道:“舅舅放心,我知晓的。”
“你一向有分寸,舅舅知道。”沈自山看着面目肃然、器宇轩昂的外甥,心中也大感安慰。
殿下如今成长得这般优秀,想来妹妹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当夜,皇宫之中,本在丽德殿内安寝的祈阳帝,夜半之时却忽然得了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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