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刻功夫,沈青带着大批药童候在门外:“杜院判,卑职已将药童集合在此。”
杜小七起身来到门外,看着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药童们,心中一片凄凉:“你们今日将书房里的藏书全部搬至门外晒,记得,要先搬来桌子,放置在桌面上晒,一定要轻拿轻放。你们的棉服,被前任院判克扣的事,本院判已知晓,本院判向你们保证,三日内,定让你们穿上棉服。”
数百名药童惊讶的抬头看向杜小七,他们有的五岁就进宫做了药童,在此已近十余年,历经了几位院判,从没有一位院判会到此就关心他们的温饱。
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女子,史上第一位进宫为官的女子,第一位如此年轻的院判,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果敢,让人为之信服。
数百名药童开始了忙碌,他们小心翼翼的搬运着书籍。
杜小七搬来椅子,坐在外面看着,闻着书籍散发的霉味,这些古老的书籍,历经了几个朝代的书籍,终于再一次重见天日。
一本本书籍被摆放在桌面上,有的已被老鼠嚼成了棉絮。
看着忙碌的药童,他们有的还只是孩子,前任院判竟会如此丧心病狂,起身走回书房。唤来沈青,将前任院判在职期间所有经手的账目全部找来。
坐在文案上,从第一本开始查起。
一直查到书童们已经搬回了晒好的书籍,到油灯点燃。
直到脑海里响起了“铃铃”的能量过低的警报声。
转头对一直守候在一旁的沈青说道:“去帮我弄点吃的来。”这个前任院判刘方海简直是比和珅还狠,现如今才查三分之一,就已查出十万两huáng金。
沈青担忧的看向杜小七:“杜院判,要不您明日再查,也不急于一时。”
杜小七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一想到那些孩子还在受冻,我就难以入睡。我体会过那种感觉,那种被窝怎么也捂不暖,手脚就算盘在大腿上也是冰的感觉,简直度日如年。”
沈青默默的去为杜小七准备吃食。
呼延逸尘下朝之后就一直在府中批阅大西北发来的公文,直到晚膳期间,他照常询问管家杜小七的晚膳qíng况,才得知她至今未曾回府。
进宫侍卫是无法陪同的,就连暗卫也无法进入守卫森严的皇宫。
想到她今日自己进宫,如今未归,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危险,朝管家高声道:“小姐至今未归,为何无人来通知我?立刻去宫门寻左二,让他打探宫中消息。”
管家大惊:“是,奴才这就去。”
可怜的老管家一把岁数,怕再有个闪失亲自骑马往皇宫赶去。
左二联络了宫中的大太监小安子,他们暗卫各自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呼延逸尘在得知杜小七还在太医院查账的时候,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这样做无疑是在为自己树敌吗?
杜小七整整查了一夜的账目,在天色大亮的时候才将所有账目查完。
拿来几张宣纸,让身旁陪了她一夜的沈青帮他执笔,她的毛笔字简直是不堪入目,她打算等事qíng平息,就好好练练自己的毛笔字,想在古代混下去,不会写字的却是硬伤。
将刘方海克扣药童月银,棉服,棉被,吃食等列举了十大罪之后,再次召集所有药童,让他们在宣纸上画押。
今日,她要面圣。刘方海认为自己走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其他的她可以不去过问,但是这个刘方海比几任院判都要丧心病狂。
她要他如何吞掉的,再如何吐出来。
太医院院判
带齐了所有的罪证,杜小七缓步朝朝堂走去。
沈青随侍左右,为杜小七引路。
远远的就看到宏伟的朝堂,上千阶的楼梯和两边的卧龙昭示着皇权的不可侵犯。
一步步的走在台阶上,杜小七不由的纳闷,那些个老家伙是如何上朝的,这么多台阶,不得将人累死。
门口站着两名威武的守卫,还没进入朝堂,就被守卫拦了下来,杜小七将院判的令牌掏出来,沈青连忙弯身对守卫道:“这位是我们太医院的院判,有事禀报圣上,还要劳烦官爷通禀。”说着将一块银元宝塞到了守卫手中。
杜小七看的ròu疼,这都要打赏,还一块银元宝,要知道他的全部身家才一贯铜钱。
没一刻功夫,就听到小安子的声音:“宣太医院院判杜小七觐见……”
沈青将手中的账本jiāo到她手上,杜小七缓步朝朝堂上走去,此时正值文武大臣上朝期间,所有的官员都向杜小七投来了嘲讽的目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竟然还想要面圣。
不知她所禀何事啊?是药房有老鼠,还是哪位贵人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疾病。
走到朝堂正中,跪地行礼道:“微臣新晋太医院院判杜小七,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待她走进才看清,这位太医院的院判,竟然是一个女子,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应养在深闺吗?何时竟能为官了,还可以入朝堂。大臣们开始jiāo头接耳,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
呼延逸尘站在左侧的武官首位,而呼延倾宇却站在文官的队列里,不约而同的看向杜小七。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眯眼看向杜小七:“爱卿昨日才晋升为太医院院判,今日就有事见朕,朕很好奇,你所禀何事?起来吧。”
“微臣谢圣上。”杜小七缓缓起身。
将手中所有账目,和药童们画押的刘方海的十大罪托举与头顶:“启禀圣上,微臣所禀之事与前任太医院院判刘方海有关。”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前任太医院院判刘方海,贪污受贿,倒卖太医院珍贵药材,克扣药童月银,将每年冬日宫里所发放药童棉服进行拆解贩卖出宫。经微臣查实,前任太医院院判刘方海,倒卖500年灵芝一朵,南海珍珠十颗,冬虫夏糙若gān,还有不甚名贵的药材数不胜数,刘方海在职期间,共贪的huáng金近100万两,微臣这里还有百名药童所画押的列举刘方海十条罪证,刘方海在职期间,太医院民不聊生,数百名药童至今仍食不果腹,穿着单薄。我艄月国皇恩浩dàng,竟能在皇宫中,在圣上您的圣颜之下弄虚作假,圣上英明,可有想过,在您的身边,竟然能出此土皇帝?”
女子那铿锵有力,条理清晰的嗓音回dàng在朝堂上。
大臣们听闻女子所言,全都讶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竟能贪得如此多的huáng金,尤其是她最后的那一句土皇帝……
大臣们纷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呼延逸尘眉头深皱。
皇帝忽然将龙案上的奏折扫到地上,小安子连忙弯身收拾。
微眯着眼看向杜小七,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气:“土皇帝?”
杜小七仍高举着手中的账本,呼延逸尘见此,眉头皱的越发紧。
“无人敢上奏,无人敢议论,无人敢反驳,圣上英明,在您看来,这不是土皇帝是什么?微臣斗胆,在太医院中,刘方海他敢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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