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玄绰赶着话道:“国师大人,不如…喝杯茶…”
萦妃瞧了眼自家羞涩的儿子,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进了屋,屋子昏暗,陈设简单老旧,仿佛是一张只有黑白两色的照片。打量了几圈后,肖绯轻泯一口温茶,道了声好茶。萦妃低垂着眼说,是陛下赏赐的,因绰儿上次救了国师大人一命。
她似乎带了丝不屑,赏了点贡茶,便随意打发了。
肖绯说,六殿下的恩qíng,他感激于心,不会忘记。萦妃的意思他明白。
玄绰不知被萦妃支去哪了。他跟萦妃客气叨了几句,说天色已暗,便起身告辞。待那人欣长的背影完全消失于门外,玄绰从帘帐后跑出,yù偷偷跟着他。萦妃将几案上的剩茶倒进茶壶,溅起一丝茶水:绰儿,过来!
玄绰还未长开的小脸,没了见肖绯时的羞涩,他冷然沉默,仿佛是没有表qíng的傀儡。 “母妃?”
萦妃将他拉近身,说绰儿,你喜欢他?她虽是疑问但神qíng却无比肯定。
这个他自然是指肖绯,玄绰心里透透地明白。他垂着头,未承认也未否认,敛下的yīn影中眸子是涌动的执念。
肖绯:【cc,我觉得他妈好像有点不太喜欢我。】
系统:【他妈?萦妃?】
肖绯:【是啊。刚才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
系统:【哦。您是不是偷看人家小姐姐,然后被发现了?不然您如何知道别人在看您呢?】
肖绯:【……】
系统:【开个玩笑,您别介意。】
肖绯:【我…】
系统:【宿主,您前面有人。】
正穿过一道回廊的肖绯,寻声望去,见回廊外,假山后的糙坪上,玄煊黑着一张阎王脸,跌在地上,锦靴丢在一边,正对他身边的小太监大呵:你个没用的狗东西,还不快去找人来!
小太监颤抖着身子,三殿下,那您别乱跑,奴才马上就回来。玄煊扯着嗓子骂,蠢材,本殿下脚都崴了,怎么跑?说罢,那小太监唯诺诺道了声便跑走了。
肖绯见此,jīng致的眉眼划过潋光,他将襟袖整理一番,走了过去,欣身蹲下,道:三殿下,可是崴着脚了?
他的言色颇为急切,但磁音悠然,如六月喝了雪水般舒服。玄煊跌在地上,正烦躁间,忽的一道纤长身影暗下,他正yù呵斥,一转头,便见国师jīng致如画中谪仙,正面带忧急的看着自己,鬼使神差,他的火气滋的一声被浇灭,心间似琴弦撩动。“国师?你,怎么在这?”玄煊却还不忘高扬他的小头颅。
肖绯自不会说出他与玄绰之事,一边抬起玄煊扭伤的腿诊查,边道:这里是芜庭后园,尚书房的右侧,距臣的朝矶殿不远。
近距离的接触,国师身上清幽香气随轻风袭来,他一抬眸,便是国师严正jīng致的眉眼。玄煊愣神:“哦…哦…”
“殿下,您是扭伤了腿,若不及时诊治,疏通淤血,恐会留下后患。得罪了。”肖绯说完,从地上抓了把雪,覆在玄煊红肿的脚踝处,揉搓起来。
“唔…啊…啊…唔…轻点…啊…好疼啊…”
【我去,这孩子怎么叫的这么yindàng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呢。】
系统:【……】系统想说,您以前被日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
玄煊皱着脸,满头大汗,他双手撑着糙地,脚踝被人控在手里。见国师半蹲于地,身姿挺拔,随风曳扬的墨丝下,眉目紧锁,严谨正色的替自己治疗伤处,竟意外的惑人。
其实…国师平日为人是严肃了点,授课是刻板了点,xing子是冷峻了点,但是,对他们还是好的。玄煊小心心的指针,拨了拨,逐渐倾斜于他。
“好了,殿下。”肖绯将靴子替他穿上,随后一把将他背了起来。玄煊惊了一声。肖绯道,殿下莫要乱动,当心再摔了下去。不知是他好听的声音或是幽芬的香气,玄煊果真未再乱动,他如收了爪子的野猫,安静的趴在国师背上,感受他劲瘦的脊背,嗅着他发间的清香,心挣扎的砰砰直跳。啊,明明之前,是那么讨厌他的。
一路朝西暖阁走去,肖绯便一路听玄煊哔哔,他道他平日身手是非常矫健的,今日全是因下了场雪,恰巧他见树上的鸟窝似要摔落,便上树瞧瞧,谁知那鸟窝是空的,一时不慎,随侍太监不查未接住他,才摔了下来。
肖绯侧头淡淡道,殿下心地善良,对小动物皆有仁爱之心,不愧为众皇子公主们的榜样。玄煊得意翘腿:那是。
系统:要不要告诉宿主,主角在他身后,算了,还是不说了。
说话间,长长的宫道尽头,转角的石狮处,未见其人,便听浩浩dàngdàng几声。
“小康子,煊儿现在何处?”
“回陛下,娘娘,三殿下在芜庭的后园子里呢。”
肖绯探声望去,见对面以咸仁帝为首浩dàngdàng一群人,疾步而来。是父皇母妃,玄煊贴着肖绯耳廓道。
“煊儿!”对面一雍容华贵,绮罗珠履,螓首蛾眉的妇人急忙跑来,接过肖绯身后的少年叫道。肖绯问了声安,淑妃未理,只上下打量着玄煊。
“阿炔…爱卿。”咸仁帝走来,忙的改口。而肖绯只有种狭路相逢的既视感。自他上次将这皇帝踹昏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见皇帝冕冠下面色无异。他上前:陛下,三殿下脚踝有伤,还需尽快传御医的好。
宛是许久未见眼前人,仿佛不过几月,而是几年。他一身雪狐大裘,孑然欣长,一双jīng致眉眼潋滟如水。咸仁帝凝神瞧他一眼,捺下心中悸念,点头便转身去了淑妃处。
皓月当空,疏疏朗朗的繁星挂在天边的黑幕下,装点出明光硕亮,闪耀夺目的光彩。风很裂,将内亭园四面挂起的华帐chuī得刺啦作响,奢华富丽的地毯上,三足镂空金鼎中正燃着名贵的竺葵香。
亭园中的人席坐于软垫上,他一腿曲起,手肘不经意搭于膝上,散漫之态透出一股高雅之姿。肖绯好看的手里勾了壶白玉酒盏,双目撩出冷清的弧度,一头如瀑墨丝全部散下,无一丝艳俗外物装饰。
透过四面的迷幔薄纱,晃眼看时,缥缈似仙山琼阁。
系统:【宿主,不得不说,您如今的演技大有进步啊。】
肖绯:【呵,我可没演,天生如此。】
咸仁帝屏退一众随侍,穿过园子的拱门,便见这副场景。肖绯抬袖掩面将清酒一饮而尽,待咸仁帝踏上台阶走近后,才慵懒起身。他眼中划过潋光,忽的双膝跪地,俯下身去,头重重伏于地上:臣叩见陛下。
咸仁帝似乎吓了跳,不自然退步,随后赶忙扶起他:阿炔,你怎的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
面前人脸颊薄红,添了丝妩媚之感。
“阿炔,你喝酒了?可是有何烦心之事?”咸仁帝锁眉问到。
肖绯沉吟片刻说,臣犯下大罪,那日…一时心急,竟伤了陛下,臣心中自责悔恨不已,还求陛下治罪。咸仁帝听此,心中芥蒂烟消云散:阿炔,你何罪之有,你不怪朕那晚…一时鲁莽,差点还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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