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沈香,见她还跪着,将芝麻苏放回盘中,伸手将她扶起:“你不必害怕,本宫并无责怪之心。”很感激她,能够让她在有生之年再吃到这个久别的味道。
伸手时,她手臂上一道刀疤从衣袖中露出,沈香看在眼中,起身后道:“娘娘手臂上的伤?”
马妙蕊立刻用衣袖遮盖:“是不是很丑?!”她眼眸失去些光晕。
沈香眼中微微波动,只是微微摇头:“一点也不影响娘娘你的美丽。”
马妙蕊笑了笑:“习惯了,这是儿时留下的,不大记得了,也就不提了。”她拉过沈香的手,道:“我打看你第一眼,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似是在哪里见过。”
“因奴婢故乡亦是建州,娘娘许是思乡过切罢。”她看着马妙蕊,却是慕名的平静,眼神中极致压抑着什么。
“多谢你,让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芝麻苏,我虽是不大记得为何对芝麻苏有着这般浓厚感qíng,但我知道这个味道对我很重要。”
“奴婢做芝麻苏基本与宫中御膳房所差无几,何以让娘娘怀念至此,莫不是这个味道,与娘娘你不记得的那一些记忆有关系?”她有心的问了一句。
马妙蕊便道:“我也不知,我那时还小,生了一场大病,好在被人所救,这才活下来,但忘记了很多事qíng。”
沈香看了看外头,天已进入夜幕,便道:“夜深了,娘娘早些休息,只要娘娘想吃,随时可唤奴婢来做。”马妙蕊点点头,沈香这才退去。
行至殿门外后,她望着夜空,脸颊上倒影着明亮的水渍。
……
又要快到一年重阳日了,本是计划着要离开邺城的,高长恭临时有事,不得不推迟。转眼,高长恭离开王府已有一个月了。
城中热闹欢腾,兰陵王府却异常寂静。云笙数着日子,等待高长恭回来,不知不觉睡去了。还在睡梦中的她被谈话惊醒,本是打算继续睡去,可当听到兰陵王三个字,瞬间从锦被中跳起,这三个字就如烙在心上一般。
高兴的她笑着:“他回来了。”赶紧跳下chuáng,三两下穿好衣装,将青丝略微弄一下,看上去不是很乱,她的心跳动的有些快,他既是已归来,定是要回宫中复命的,她便去他必经之地去等罢。
等了很久,也不见高长恭现身。云笙有些沮丧。
走着蹭着脚下的青石路,伸手打落几朵秋jú,竟然感觉心里空空的。
她独自一人走到一处无人地儿,这里是荷塘,秋日的荷塘尽显萧条。
这满眼凋零后的荷塘,被秋风微微chuī动,摇曳几下,她将手中的小木棒一下一下折断丢进荷塘里,看着风chuī过后的涟漪波动将小木棒带走。
高长恭他看到云笙那单薄的身影,略显孤独,今日有些微风,会鼓动她的衣裙,显得有些单薄。“郑儿……”他思索了一会儿刚开口,后面的话还未说出,便听见云笙惊吓的跳起,那反映活像夹子夹住了尾巴。
云笙确实吃惊,她不知会是高长恭在她身后,转身看到他,有些风餐露宿之态,但衣着得体,仪表公正,许是奔波劳累未曾好生休息。
但他依旧能够保持自己那不沾染尘埃的风姿,他与别人,真的是太不同了。
“你回来。”万语千言化作一句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缴着衣角许久不见,难免还是有些不知该怎样开口,她低着头道:“那个,我生辰谢谢你记得。”说完又觉得不该说,但说出话的犹如泼出的水,有句话怎的说来着,覆水难收,应该是这样罢。
高长恭缓步走来,云笙竟是在心中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十一步,身影已至跟前,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高长恭,心中更是在跳动,这该是多么令人神往的样子。
他看着云笙,没开口,只是皱了皱眉头,抬手,云笙以为他要打她,可他却是为云笙将有些散乱的头发绕到耳后,将歪斜的簪子扶正。
云笙心中知,方才慌忙为了能见到他,定是没弄的太jīng致,有些脸发烫,他为云笙弄好抽手,冰凉的手指划过云笙火热脸颊:“这般大条。”
云笙退至一旁,她委实是打心里希望他对她有点什么,但觉得是不是太过龌龊,但当他这般温柔待她时,她却觉得自己受不住,心里可真是变态之至。
“皇上卸了你的军权,做了个闲散王爷,为何这次还要你跑这一趟。”许久未见,虽是想念,但却也掩藏不住担心。
他道:“无妨,已是惯了。”定了定,又道:“军中jiāo卸的事,多少会有些磨合,不过一切都办妥了。”
她听他这么说,还是担心“阿肃,我的心总是惶惶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别担心,没事的。”高长恭安慰郑云笙。
“我去让厨子备几个你爱吃的菜去。”郑云笙笑了笑,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给高长恭造成什么负担。
独留高长恭望着云笙,嘴角留下一丝无奈的笑,许久不见,不曾想再相遇,她真是变的太多了……
——
那马妙蕊与沈香都是建州人,更增qiáng了在宫中孤立的马妙蕊对沈香的好感,沈香确定马妙蕊就是她的妹妹。喜爱吃她亲手做的芝麻苏,只因她做的确实是特别的芝麻苏,因为只有她做的芝麻苏有桃花的清香,整个建州,都做不出,因桃花粉融入jīng粮粉容易松散,如何做,几成火候,多少水的比例活成,都需要特别的法子,故无人会便无人能做,即便做也无几人会。
这几日沈香一直在琢磨马妙蕊说她生过一场大病后便不记得了,虽名字不同,生辰与妹妹的生辰亦是有着几个月的差别,但她手臂上的拿到伤疤她却记得,那是她当时第一次为妹妹做芝麻苏为妹妹留下的。
可就在她们的家被血洗后,她与妹妹相依为命,但妹妹体弱,受了很重的风寒,她只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冒着大雨为妹妹寻大夫,可是无论她怎样求,因没有银子,那些大夫都不肯出诊。
遇到一家大夫,直接叫下人将她打了一顿,丢弃在大雨中,浑身是伤的她陷入昏迷,被人贩子贩卖到了北周,却是被人所救。
她被救了,因无法生存,加之对高湛的恨,仇恨蒙蔽了她的心,若不是高湛,她的家也不会就这样没了,妹妹亦不会不见。可是高纬的登基,与高湛却没有什么分别,更加残bào。
救她的人是宇文宪,宇文宪答应会助她报仇,并且帮助她寻找她的妹妹。事隔多年,她为宇文宪一边搜集北齐qíng报,一边寻找着妹妹。
她潜伏着,这一潜伏,便是长达十年之久,她潜伏的很好,未曾有人察觉,且她也试图在北齐寻找她的妹妹,均无下落,不曾想,当她决定放弃一切时,妹妹却是出现,或许这就是上天弄人,可是她在这北齐宫中无法全身而退。
这日,沈香借口出宫为马妙蕊采买,跟着宫中的采买队离开了宫。她中途掉队,去了兰陵王府。没见到高长恭,反而见到了她那日威胁的女子郑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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