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了点头,就跟徐卫国走到了一棵松树后,这才压低声音说:“这位同志,你来得不巧,季海昨天跟园长吵了一架,园长今天通告了整个园区的工作人员,说是要开除季海。”
“呃?因为什么事要开除一个因伤退役,被组织保茬到动物园来安置的残疾军人?”徐卫国确实有些火大,半点不作假。
他知道,有些人的手脚伸得极长,残疾军人会受到一些不公正待遇,可是他仅限于听说,却没亲自遇上过,这正好撞上了,自然是要为战友讨一个说法的。
季海这人为人正直,做什么都是冲在前头的,就是当兵的时候,他也是为不少战友挡过刀子和子弹的。
他退下来,是因为跟银鼠一样,在一次边境冲突的侦察中,被敌人切掉了一条腿。
季海家是普通的农家,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有一个弟弟后来也从了军,死在了今年三月的南缰保卫战中。
季海失去腿之后,行动极为不便,还是徐卫国暗中出钱,替他装了义肢,然后向上面申请,把他安排到动物园来当了个管一片动物的片长。
徐卫国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事问季海,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结果来了却听说季海被人开除了,时间还恰好在昨天!
徐卫国用手抚了抚枪套,又慢慢地放开了,眼眯了起来,朝办公楼的方向瞟了一眼,qiáng自压抑下了心中的怒火。
那守门人在这刚刚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候里,先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qiáng大的杀气,然后等他打量徐卫国的时候,徐卫国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变得十分平静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吓自己,就把烟点燃了,一边压惊,一边继续说道:“园区里丢了两只羚羊,一只斑羚,一只huáng羊。季海要上报,园长要掩下来,以水土不服,病死了做登记。季海就跟园长吵起来了,说是要去举发园长……”
呵,那这园子里无故病亡的动物一定不少。要是有人想吃老虎了就老虎病死了,有人想吃熊掌了熊也要病死了……
徐卫国没再说话,jiāo待这人要守口如瓶,又递了五块钱过去让他打酒喝之后,就急急地走了。
季海……可能会有危险!希望,他还赶得及!
第五百五十九章 赖上门的徒弟
战友的命,跟查案比起来,自然是人命更重要。
何况,如果来得及救下季海,从季海的嘴里,得到的消息会更真实可靠。
季海工作后,一直生活得很清贫,租住在西郊附近的一间小院子里,小院子是个小小的四合院,东南西北一共各有三间房,共计十二间房,住了十家人。一家三代同堂的是房东,剩下九间全租给了像季海这样,在京城没有容身之所,却又必须在这里讨生活的清贫人家。
徐卫国跨进小院的时候,正遇上有一对小夫妻在甩刚洗完的chuáng单,那水直往门口而来,徐卫国闪避几下,衣衫上竟一点水珠子都没滴上去,那个才看到门口站了个人的矮个子男人急忙跑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直冲徐卫国道歉。
等到他发现徐卫国身上一点也没被打湿之后,他就惊讶地瞪圆了眼,让他媳妇来看稀奇。
“金花,金花,快来看,这人怕是个武道高手,一定会走移形换影步,他这身上一点都没打湿哩。”
金花把chuáng单放回大脚盆之中,也一脸好奇地围了上来,左右看了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还真的是啊,阿平,你还不赶紧给他跪着,赶紧的磕三个响头,把这师傅认了,让他教你几招儿,练熟悉了,杂技团就能给你涨不老少工资了。说不定假以时日,你还能变成台柱子,天天挣他个块儿八毛的,我们的日子就过得像洒了白糖一样甜了。”
阿平立马倒地就跪,硬生生地冲着徐卫国磕了几个响头,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
徐卫国面无表qíng地站着,这对小夫妻,可真会顺杆儿爬呃。
阿平和金花见徐卫国不为所动,金花就又呶了呶嘴,怂恿阿平:“师傅嫌你不够诚心,你就给他磕,磕到头皮血流为止,他要是还不收你,你就跟他死磕!”
阿平对金花的话深信不疑,直接倒头又要开始磕头,徐卫国一把就把他扯了起来,甩在一边硬抻着立起来,然后又定定地看着金花,缓缓地,慢慢地要求道:“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再重复一遍。说好了,我收他做徒弟。”
金花又是欢喜又有些惊着了,立马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师傅嫌你不够诚心,你就给他磕,磕到头皮血流为止,他要是还不收你,你就跟他死磕!”
徐卫国就点了点头,“这里住着的季海是我战友,我会的,他也会,你们可以先跟他练练,他的门关着,我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呼吸的声音,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不?”
阿平忙不迭地说:“季海昨天回来之后,就气冲冲的,买了两瓶二锅头回来,喝得醉醉乎乎的,今天一大早起来,还醉着呢,大概十来分钟前,他跌跌撞撞的朝东面跑了。”
十分钟,东面!
还好,应该来得及!
季海虽然折了一条腿,可是装上义肢之后,他也没少cao练,东面是居民区,现在是大白天,人多眼杂的,要是有人想对季海下手,只要不是放黑枪一枪摞倒,动刀的话,季海扛三两个人不在话下。
徐卫国撒腿就跑,跟一只人形炸弹似的,瞬间就she了出去,阿平看得目瞪口呆,金花在后头笑得像银铃似的。
“阿平,阿平,这师傅硬是要得!把子硬得很!我们,我们有好日子过了。快点,快点,我这就去弄中午饭,你别愣着了,跟着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师傅的忙。你这二愣子,要心思活络点,要学会讨师傅欢喜,去,赶紧去啊”
阿平哦了一声,随手把门后的一根钎担抄在手里,就跟着徐卫国往东面跑。
阿平跑了一里多地之后,就发现那结了薄冰的五子河边上趴着一个军绿色的人,定睛一看,正是刚刚新认的师傅。
他正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冰面上,一点一点的往河中间挪移。
阿平大叫了一声不可以,冲了过去:“师傅,不可以,这河面的冰才结上,太薄了,下面是活水和冰水,而且这是高位段,人要是砸破了冰掉下去,会顺着河道往低处滑,这一截河道落差很大,一滑下去,就爬不上来了,下游的冰层结得更厚些,想要破冰而出,十分困难。
你要是落下去了,神仙都难救,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徐卫国没说话,继续往前挪,阿平走近了,这才发现在离着河边约三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酒瓶,酒瓶边上,有一个已经砸开了的冰窟窿,一颗黑乎乎的人头,就枕着那窟窿眼,一动不动的。
瞧着那后脑勺,有些像是季海。
阿平想了想,就把手中的钎担扬了扬,“师傅,你拿这钎担子戳他一下,看看有反应没有,要是有反应,我们就让他自己抓着另一头,把他拖上来。他那脑袋附近的冰面,都已经在开裂了,你就算爬过去,也就是两人一起掉下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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