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休息半晌才有心情打量那些随从,这么一看还真惊了一下,这些人,应该不是侍卫吧?自然有一部分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围成一圈,可是其余的竟是男女老少都有,有的身材高大粗壮黝黑,有的面容朴实神态憨厚,有的是半老徐娘,还有一个是飘着白胡子的老爷爷,这些都是什么人?陈进一头雾水。
侍卫端了鱼汤过来,陈进一直不太喜欢淡水鱼的那种土腥味儿,所以极少用淡水鱼做汤,不过人家好心端了过来,实在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只得硬撑着喝了一口,没想到腥是腥了些,味道却不错。
吃完晚饭有人来张罗住宿的事情,陈进四处看了看,在他心里,大概侍卫们会把章肃围在中间,就像众星拱月一样,谁知竟是一点规律都看不出来,歇息的地方也是四处分散,摇摇头,这种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陈进是在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的,可能因为在湖边的缘故,早晨起来空气湿润清凉,湖面蒸腾着阵阵白色的雾气,章肃带着的人已经收拾妥当,都在一边等待,偶尔有人低声轻语,陈进脸一红。
在车厢内坐稳之后,陈进小声抱怨道:“怎么也不叫醒我,让大家为了我gān巴巴等着。”
章肃低头看了陈进仿若桃花的脸一眼,说道:“喏,叫你的代价。”说完伸过手来,手背上一块红色的印记。
陈进知道大概是自己打的,脸色已经不是桃红了,变成了血染的风采,之后的一路都没太好意思说话。
一个早上只要陈进抬头,就会看见章肃特意露出来的手背,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简直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就这么走走停停,陈进觉得要走到世界尽头的时候终于听章肃宣布道:“到了。”
急急忙忙下车,陈进一下子就愣住了,在他的感觉里,既然叫庄子,应该就像微型村庄一样,中间一片居住地,周围十几亩地,可是眼前除了荒草地就是树林,一直延续到一座山脚下都没有看到人烟,难道要临时画个圈,然后占地为王?
章肃站在陈进身边道:“就是这里了,阿进,你觉得怎么样?”
陈进大惊,“这,这里,这些都是?”
章肃道:“是,此处两千七百八十亩,这座山占去两千多亩,良田四百二十亩,上等良田近半。”
“连这山都包含在里面了?这么大,怎么种得了啊!”陈进惊叹。
章肃道:“自然不会让你亲自种地,这些都有佃户耕种,你只需秋收时收取七成的收获即可。”
“七成?”陈进张大了眼睛,那农民伯伯们该怎么生活?这个时代的庄稼产量那么低,难道辛苦一年,最后得到的粮食只能维持活下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村虽然看起来比较清苦,可是还是比山外的人过得好一些了,原来是没有大地主的缘故,也是,那么一个小山村,大部分地还是山地,没有哪个地主愿意费心过去买地,倒是让平民过得好一些。突然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拓宽了水路就有人来眼红啦?虽然少而且比较贫瘠,可终究还是地。
陈进并不知道,原先刘村的大地主就是刘爹家,否则哪里来的财力供孩子读书并且赶考,只是刘爹的父亲中举后举家搬迁,将家中地契jiāo给了族里,有族里再分配给村人,不然,蚂蚱虽小那也是肉,再偏僻的村子也有地主佃户,绝没有像刘村那样家家有地户户有田。
“怎么?”章肃低头问道。
陈进摇摇头,说道:“必须要收那么多吗?”
章肃凝视陈进一会儿,才回答道:“这些事我从未曾亲自管过,国法中也未曾规定,向来也是约定成俗。若是阿进不满意,自然可以更改,只是不可太过,否则,太过苛刻或是太过宽容,都可能招来祸患。”
陈进点头受教,收得太多,佃农造反,要是收的太少,估计会被地主阶级唾骂。想了想,自己心里有了主意,就像当初老爹说的那样,虽然明面上不能太过,可是还是可以暗地动点心思的。
一行人继续前行,陈进看了看两边荒草地,问道:“阿肃,你不是说上等良田过半吗?怎么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见庄稼?”
章肃也看了看周围的地,说道:“这个庄子是两年前收缴的,因为位置距京城不远不近,一直没有人愿意买下,导致空了两年。”陈进明白,就仿佛一张白纸,天子脚下自然是漆黑一片,俗称脚下黑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黑,只有这近处郊区是洁白无瑕,谁要是腐败了,就像白纸上一个墨点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宁可空两年,也不给人种。”陈进撇撇嘴,却也没有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戏,感情戏,你怎么就这么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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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选址建房 ...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都jiāo给了陈进,章肃早就声明是要在一起住的,而且也表明要做甩手掌柜,再加上不知为何突然又忙起来,所以选址、房子构建、房内布置等等等等,都是陈进跟章肃带来的人jiāo流,共同确定。
陈进也知道了原先那些杂牌军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怎么看都是面貌普通的普通人,做起事情却是充分让陈进感受到了“狗眼看人低”后的真正感觉。
因为庄子已经被抄过了,破落的建筑内虽然隐约能够看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考虑到要整修花费的人力物力更大,就另外选择地址,负责选址的是一位老人,姓李,李老看起来虽然极为消瘦,体力却是一等一的好,一度让陈进认为自己连老弱妇孺都不如,从朱大娘到小乾到眼前的李老,个个都比自己qiáng,陈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