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灼光坚毅的眸子,凝视着沈莫离。
“沈公子。”花染面上是惊讶与激动。
显然,他们都感受到了沈莫离身上散发出来的,实力雄厚的魔气,这点让他们很惊讶,看他毫发无伤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很激动与欣慰。
云镜用茶碗盖子,轻轻拨弄着茶碗里漂浮着的茶叶,专心致志,似乎并不想打破这种沉默又紧张的气氛。
慕青池淡漠的眸子,一直盯着沈莫离看,状似随意,却又看得人心里发慌。
沈莫离的心脏狂跳,再这样被看下去,他都要忍不住上去拥抱了。为了掩饰内心,他说起了提前安排好的台词,“你们来这里是为了……”
灼光听到这句,有些自责地垂下了头。花染脸上也是yù言又止的神qíng。
慕青池神色从容,淡淡开口,“他们想来投奔你,我送他们过来。”
狐九眼波流转,轻咳一声,“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来抢莫离走的,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说辞想劝你对恩公死心,看来,你好像已经死心了?”
沈莫离瞥了狐九一眼,不知道狐九为何要说这些,是单纯的想替他说出他说不出口的话?还是受了云镜的指示,是来刺激青池的?
慕青池没有接话,目不斜视地看着沈莫离,“你们……在一起了?”
这问题让沈莫离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他想说出实qíng,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也说不出欺骗的话,上次给青池带来的伤害已经够让他心痛的了,他怎么忍心再做一次。
虽然慕青池表现得很镇定,但是通过同心玉,沈莫离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悲愤与哀痛。半年之前,他已经把这个人伤得体无完肤,半年后,他不能再将他的伤口撕裂,然后撒上一把盐。
狐九知道沈莫离说不出口,接口道:“当然了,我与恩公qíng投意合,并且志同道合,”他掩口一笑,“我们都是魔嘛。”
慕青池斜睨狐九一眼,“问你了么?”
冰冷的杀意,顿时让狐九打了个寒噤,他在慕青池的眼中,察觉到无比森冷的气息,犹如地狱里才有的渗骨yīn风。
云镜看够了好戏,大笑几声后道:“狐九,说话小心点儿,你要是惹怒了他,一百个你都不够他杀的。”
狐九身子抖了抖,往沈莫离身后躲,声音有些不利索,“恩恩公,你要保护我呀。”
云镜道:“前提是,我先取消了这里的结界。否则,莫说是杀你了,就是离开这里都难。当然,我知道慕掌门这次来这里,只是来送人的。既然慕掌门投之以诚,我也要待之以礼。”
沈莫离看向花染、灼光,神色变得凝重,“你们要留在魔界?”
花染点头,“沈公子,我的命是你救的,不管你以后在魔界还是人界,我都愿追随你,无论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后悔。”
灼光站起身来,抱拳颔首道:“灼光也要留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
“胡闹!”沈莫离喝道。
“欢迎!”云镜含笑击掌道。
沈莫离警示的目光看了眼云镜,而后转向俩人道:“你们不能留在魔界,灼光,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要照顾好花染。你们若留在这里,就是违背我的命令。”
云镜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他们也是担心你,你就答应他们吧。”
沈莫离一字一句,加重语气道:“我、不、答、应。”目光转向慕青池,语气变得柔软,“青池,你把他们带走吧,算我拜托你。”
慕青池沉目,看不出qíng绪,“他们很想你,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无qíng了吗?”
“我不需要!”沈莫离身边已经有了够多的,被云镜利用的把柄了,他不想让这俩人再成为云镜威胁他的把柄,更不想他们遭受像魔圣和小白那样的命运。
他不信慕青池猜不出他现在的境况,除非他不在乎这俩人的生死。
慕青池也许只是为了气他,或者试探他。沈莫离平静了qíng绪,压低声音道:“这里是魔界,只有魔族才适合留在这里。”
“我愿意转化为魔,求沈公子收留。”花染道。
“我也愿意。”灼光道。
不知该如何劝这倔qiáng的俩人,看到云镜居心叵测的笑容,沈莫离觉得心烦意乱,冷声道:“你们听不懂话吗,我说了,我不需要!”
气氛陷入了沉默中,过了会儿,慕青池转换了话题,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像以前那样了,我已经成熟了。”
蓦地听到这句话,沈莫离先是一怔,然后仔细回味时,心里的苦涩像涨了的cháo水一般,越漫越多。
这句话像一根锋利的针,刺破了掩埋在俩人心中难以言说的痛楚,无论是说者,还是听者,都感到疼到窒息。
沈莫离十分后悔,当初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再后悔,那些伤害也是无法自愈的。
他能做到的是,不要让那样的话再一次从他口中说出。他要做的是,早点脱离云镜的控制并打败他,然后再跟青池道歉。
云镜jiāo代的事qíng,该做的他也已经做了,虽然他还想再陪慕青池一会儿,但他知道,他留下的结果只能起反作用。
“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也不要再来魔界了。”沈莫离站起身来,yù走。
慕青池快速接道:“你已经不在乎我了,是吗?”
沈莫离想回答,在乎,没有一刻是不在乎的,但他不能这么说,说出这句话的代价太大了,他付不起。他无法回答,只能继续往前走。
“等等。”慕青池从芥子袋中拿出个卷轴,却出乎意料地说:“狐九,我有东西要给你。”
狐九本来是跟着沈莫离离开的,听到这止住脚步,看了眼云镜,又看了眼沈莫离,戒备地问道:“不是给恩公的?什、什么东西?”
慕青池递上卷轴,一副有种就来拿的神qíng,慢悠悠地看着狐九,“看了不就知道了。”
云镜也有些好奇,问道:“是什么?”
慕青池道:“与你无关。”
是一个小幅的画卷,狐九接过以后,呼吸几息,鼓足勇气慢慢地展开,满是紧张的脸渐渐泛红,而后变得扭曲。那张画卷被看清楚后,就自动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烫得狐九松开了手。画卷掉在了地上,燃烧成了灰烬。
几人都望着地上燃烧的画卷,而沈莫离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慕青池,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入脑中。他不知道此次一别,下次相见又会是何时。
直到画卷的灰烬也消失无踪,他才移开了目光,准备离开。
走了一步,背后传来慕青池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莫离顿住了脚步,思考了下,他觉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继续往前走。
“沈莫离!昔日的恩qíng,你全然不顾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花染与灼光呢,你连坐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都不肯了?你的心里除了你那任务,还能有别人吗?”慕青池质问的语调里,满是寒冰。望着逐渐远去的人,他心中仅剩的一根,想要再去挽回的希望的弦也在这刻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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