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最高境界就是人马合一。”茗华知道赵老师又开始授课了,每次没有一巴掌做铺垫,甜枣是不会落下的。
“马是有灵xing的,你真心对它,它也会真心待你。马会认主,要它听你的不难,但要做到让它只知有你,而不知有他人,方为御马。”
这个简单,茗华拍拍屁股站起来,拉起来红云,拽住缰绳,一人一马向马棚走去。
“站住!”赵默成这一声根本喝不住茗华的脚步。
就连想站住的红云也让缰绳拽着跟着去了,看着那邋遢得跟普通军士一般无二的小背影,赵默成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刚才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啊!
想想茗华从军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本以为她一时说说罢了,时间一长大小姐哪里受得住军营之苦,等着她自己打退堂鼓。谁知她竟然从不叫苦,吃穿不论,起止如常,除了那次洗澡出了点儿意外,之后再没有任何特殊要求。上次she箭,手勒红了磨破了一声不吭。这次骑马,明明害怕,但还是能与红云迅速亲近,几次从马上掉下来也不哭不闹。骨子里的倔qiáng让赵默成有种莫名地亲切感。
隔了一日,赵默成再来马场时,茗华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了,很聪明,进步神速啊。
赵默成看到红云已经可以小步慢跑了,抬起右手,一声呼哨脱口而出。
红云闻声立止,茗华屁股离鞍,身子往前栽,还好她反应快双手抱住了马脖子,并顺手捂住了红云的双耳。
“你这是走,想赛马得跑起来啊!上身就这样往前趴,不要成为马的负担。”原来是来指导战术的,茗华想,要不是他把仇义几个都打伤了,自己也不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天天睡在马棚里。
这样的好处就是红云与自己更加亲密了,但是这破空而来的呼哨声该怎么破?给红云耳朵里塞棉花?
赵默成看红云驮着茗华在马场上小跑起来,想着自从上次自己驱动红云摔了茗华以后,她就再没开过口和自己说过话,显然还在生气,但她对自己的建议从来都是照做的。
qíng绪照发活儿照gān,纯粹。
看着她,诸多琐事渐渐条理清晰,看着她,烦躁的心莫名安定。
赵默成骑上超风在马场跑了几圈,以吁胸中之气。
茗华在每次他掠过自己时仔细观看,认真模仿,在他远离自己时体会琢磨,查找差距。
就这样,赵默成每天来跑几圈,茗华驱着红云居然能跟上半圈了。
“行了,不错,急行军时至少不用找人背着你了。”赵默成转身对茗华说。
仅此而已?“你好好跑一圈,我们来追你。”茗华才不会满足于此。
“我就是好好跑的,超风可不会让人。你还真想赢了这第二局啊,龙大哥在马背上的日子估计跟你活着的日子一样长了。”赵默成想说茗华能进步如此快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一是人小身轻,红云又配合,二是茗华确实有些灵气,一点就透又勤学苦练。赵默成已经开始期待比赛时茗华的表现了,他常常暗自感叹于这个弱小的身体里到底藏着多大的力量。
茗华注意到赵默成转弯时的些微不同,暗自记下。
第十天,马场。
毫无悬念的开场,郭缠龙一骑领先,茗华驾小红云能一直死死咬住,已经让观众们惊叹不已了。
在过弯道时,茗华侧身离鞍,她居然想凭借马小人轻在转弯时超过追风,一阵尘土飞扬,观众们包括一直坐在椅上的赵默成等都屏息翘首。
红云没有超过追风,但是差距却明明白白地缩小了。
追风离终点越来越近了,红云依然没有放弃,紧紧追随着。
突然,一条绊马索斜下里被抛了出来,直奔红云前蹄而去。
两马距离很近,那绊马索虽是直奔红云而去,却先扫上了追风的后蹄。郭缠龙连人带马直接摔过了终点!
茗华急勒缰绳,红云两前蹄连连蹬地,极力避免踏上郭缠龙和追风。但因茗华一直全力冲刺毫无防备,在红云停身不及,腾空跃起时身子直接往前栽去。
众人都看到了这后人后马为了不踩踏上前人前马而腾空越过,但毕竟是全速中难以控制,红云在落地后直接将茗华摔了出去。
茗华落地后第一反应是回头接红云,因红云也重心不稳向前跌去,它为了摔得茗华轻一些,跃起时放低了重心。眼看红云马头栽地,就有折断脖子的危险。
茗华却直接贴地一扑,自己给红云当了ròu垫,卸掉了红云马头着地的冲力,但是同时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传进了屏息的每个观众的耳中。
所有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的一瞬。
“军医!”赵默成站在椅前高呼。
众人一拥而上扶起那两人两马,除了茗华右臂骨折外,再无人马受伤。
但罪魁祸首绊马索已不见踪影。
“第二局,郭缠龙胜!”
郭缠龙毫无胜利的喜悦,面对结果还有几丝羞愧难言。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郭缠龙抱拳叹道,“第三局本想比骑马she箭,但现在羽哥既伤,我qíng愿让一步,就比定马she箭!”
众人继续cao练,茗华被送回守备府休息,郭缠虎去追气鼓鼓地郭缠龙。
“大哥,大哥,等等我!”
一口气走到没人的地方,郭缠龙回身劈头就骂,“那东西是不是你扔出来的?”
“我怕她追上你,我明明看准了才出的手。”郭缠虎深深地委屈,一定是自己太久不下绊子了,所以失了准头。
“丢人啊!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会输了?”郭缠龙牙根儿都咬上了,“妥妥地必胜局啊,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帮她的?”
“大哥你不是赢了吗?”
郭缠龙被傻弟弟气笑了,“老子从来没他娘赢得这么窝囊过!”
“大哥……我又帮倒忙了……”郭缠虎看到大哥气得青筋bào起有些怕了。
“虎啊,算大哥求你了,第三局你就远远站着,什么都不要做,成不?”
守备府,赵默成回去时,茗华已经沉沉睡去了。
右手臂放在被子外面,衣袖剪去,简单的包扎过,打着夹板。细嫩的小手怎么看都不像男人的,亏得军医是吴王妃特意送来的。
可是刚才那qíng形自己又实在不能冲上前去救她。如果让她继续待在军中,该如何掩盖她的身份呢?
赵默成想着轻轻拿起夹板中的右臂,那人却迅速地抽了回去。
“疼吗?”赵默成想起茗华从摔下马到骨折,一声喊叫不曾听到。
“红云怎样?”看来这一人一马的感qíng是真好上了,危急时刻,红云放弃重心护主,而茗华居然为了护马甘当ròu垫。这醒来又是先挂念爱马。
“红云很好,它的主人也很好,虽败犹荣。”赵默成真心赞赏,人马一心,共同保护他人,不因对方是对手而借机践踏。
“我上辈子肯定自断手臂来着,这辈子老跟我过不去。”茗华对刚才猛抽回手臂略感觉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在关心自己,所以尴尬地扬了扬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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