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顾夫人将药箱整理好,说道:“廖如风只是体力透支并无大碍,明日自会醒来,只是南卿的病就有些复杂了,这些年她的身体亏空太过,已经显露出油尽灯枯之态了。”
她的话说完之后,顾忠眼中盈满了不敢置信。
“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啊。”
“罢了,老爷,我们先回去就寝吧,有什么事,待他们明日醒来再说吧。”话落顾夫人起身,将药箱jiāo给顾安,示意他收好,然后便抬步向外走去。
次日清晨
廖如风缓缓地睁开了,入目皆是陌生的景物,心底一紧,忙唤了一声,“卿儿!”
胡乱摸索间,碰到一只温热的手,廖如风侧首,看见南卿安静的睡颜,瞬间松了一口气,俯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谢天谢地他的卿儿还在。
又环视了一圈屋子,心下便已经确定,他们大难不死,是被人给救了。
帮南卿掖好被子之后,廖如风推开门走了出去,入眼的皆是白茫茫一片,偶有不同的便是那家家户户烟囱冒出的炊烟。一瞬间,廖如风心中满是向往,若是后半生能够同卿儿拥有这样一间农舍,他出门砍柴狩猎,卿儿待在家中等他,那样的日子真的很好。
反正该抢回的东西他早已抢回,现在又丢了,他心中反而放下了。
突然,院中正在砍柴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单手扶着左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抱拳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多谢相救。”
砍柴的人身体一僵,随即将手中的斧头一扔,然后站起转身,冷冷地出声。
“廖大人,廖监军,真是好久不见啊!”
廖如风脊背僵住,面色一寒,“竟是你顾安!”
顾安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进,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不幸呢廖监军,这次是你落到了我们顾家手里,咱们有些账是不是该好生地算算。”
“要算什么账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廖如风冷冷地出声。
顾安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们顾家人跟你一样心狠手辣,见人就咬吗?”
廖如风被他说的,脸刷地一下就变了,但碍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并未发作,只是转身走回了房间,坐到南卿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伸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廖如风自言自语地说道:“卿儿,遇到了顾家人,这一次我怕是在劫难逃了,剩下眼盲的你孤身一人,你要如何生存下去啊。”
顺着顺着
南卿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光空dòng无神,她抓住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颊边,“风哥哥,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请你不要丢下我。
“卿儿,你何时醒过来的?”
他并不像同她谈论“死”这个字,他廖如风这辈子好事坏事都做尽,想让他死的仇家何其多,他从未怕过。但是他的卿儿不一样,她心地那么善良,连一只兔子都未杀死过,不应该不得善终的。
“你刚刚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便醒了,你刚刚说遇到了顾家人就在劫难逃,是你的仇家吗?”
说到最后南卿紧张地不得了,廖如风有很多仇家她心知肚明。
“就是南宣前将军顾忠一家人,我曾害死过他们的小儿子,他们怕是不会那样轻易地饶过我。”话落伸手揉了揉南卿的脸颊,眼中满是眷恋。
“你说什么,可是那常年驻守边疆的顾忠顾将军?”南卿顾不得自己病弱的身子,猛地坐起身,抓住廖如风胸前的衣襟绝望地问着,眼底通红。
廖如风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低声说了句,“正是。”
“啪!”
南卿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脸侧向一侧,眸中尽是不敢置信,她竟然打他!廖如风捂着自己的左脸,颤抖着声音问道:“卿儿,你为何打我?”
哪知,放下手后,南卿竟是低低地呜咽起来。
许久
她才止住泪水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当年我怀着身孕险些丧命,是一位将军的夫人救了我和心儿。”
“自是记得,可这跟你…”
话未说完他自己僵住,艰难地出声问道:“难道说就你们母女的将军就是顾忠的夫人?”
南卿拼命地点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正是,他们救了我们母女,而你却要了他们儿子的xing命,这要让我如何面对他们一家人啊!”
“卿儿,若是我当初知道的话,定不会这样做的。”
“吱嘎!”门被推开。
顾夫人端着热粥走了进来,见南卿醒了过来,便将粥放到一旁的圆桌上,走到南卿的身边坐下,柔声道:“南卿妹妹,你听听我的声音,可还记得我是谁?”
本想让南卿猜猜,哪知她竟是扑通一下跪在chuáng上,猛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顾夫人忙伸手将她扶起,“南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这三个头是你该受的,加上这次你两次救南卿于危难,我夫又害得令郎丢掉了xing命,南卿心中有愧啊!”
“你说什么?廖如风是你的夫,那你当年生的女儿可是他的…”
多么希望她摇头或说不是,顾夫人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不过令她绝望的是,南卿哭红着一张脸拼命地点头,鼻涕都流到了嘴角上。
顾夫人捂着胸口拼命地喘气,身体都开始打晃,一句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顾忠正在院中扎马步,见自家夫人慌慌张张地从廖如风的房中跑出来,心中很是担忧,忙上前将人给扶住,“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那廖如风又做了什么恶事?”
没有回答他,顾夫人只是拼命地摇头,不停地喃着,“我们的许儿真是好生地可怜,好生地可怜啊!上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这样的顾夫人将顾忠给吓坏了,忙将人给扶回了房间。
过了许久,顾夫人才缓过劲儿来,拉着顾忠的手说道:“老爷,你可知道咱们许儿的亲生爹娘是谁?”
“不是南卿吗?”
“那你可知道她的生身父亲是谁?”
顾忠摇头。
“是廖如风!”顾夫人咬牙切齿地告诉他。
瞬间,顾忠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啪”地狠拍了一下桌面!气得胡子都跟着抖了起来,“他这禽shòu不如的东西,虎毒不食子啊!他竟然害得他的亲生女儿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父亲!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他刚要转身离开便被顾夫人扯住了衣袖。
“老爷,如果将真相说出来,对于南卿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她会崩溃的。”顾夫人哭诉着。
两人都太过失控,并未注意到躲在门口的顾擎,直到顾擎走了之后,都没有发现。
半日后
一家人同南卿夫妇俩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气氛很是诡异。廖如风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同顾家人以这样的方式坐在一起用午膳,心中感慨万千。许久,他硬着头皮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拱手说道:“不管之前有什么过节,在此还要谢过诸位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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