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夫妇琴瑟相伴,当然住在一起,怎会没进过。”凌瀚抱拳垂首,生疏地应着。
听到他的回答,南悠眼中的温和渐渐退去,嘴角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不过身在凤椅上多年,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去仪态,就算再喜欢他,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随即莞尔一笑,说道:“哀家有些迷路,所以找错地方。”
话落不再看凌瀚转身向前走,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凌瀚嘴角一抽,这看起来挺熟的啊!
不过他算是看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尊神是自己来的,想要送走怕是难上加难,接下来就看王爷怎么做了。
直到三更天,风绝宣才从书房回来。
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侧首向旁边的厢房看去,透过纸窗,可以隐约看见房中闪着淡淡的烛光。
瞬间,本就没什么表qíng的脸,愈发yīn沉起来。
狠敲三下门板,凌瀚立即现身。
风绝宣前脚进入到卧房,凌瀚后脚跟了上去,然后熟练地为风绝宣找出纸笔。
“我们刚回北风,皇上和太后便知晓王妃出事,你怎么看?”
“这…”凌瀚一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他们兄妹二人同王爷一路护着王爷回到北风,途中未预见任何形迹可疑的人,王妃出事的消息是不可能被人知晓的。除非,在他们去南宣的路上就已经被人盯上。
又或者,凌瀚想到第二种可能,背脊惊出一片冷汗,难道府中有内鬼?
风绝宣将刚刚写过的东西扔到铜盆中烧掉,又扯过另外一张纸继续写道:“多派两个人监视太后,此次怕是来者不善。”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
待卧房只剩风绝宣一人,他疲惫地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捏着顾许雕刻给他的小八卦盘,眸中的光又暗淡起来。
许儿,若是你在天有灵的话,可否入我梦中,一解本王的忧思之苦。
许儿你可知,你就好似那遥挂在天上的星,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风绝宣的生命中,带来惊带来喜,你在的每一日,本王的生活都是那样的有滋味。
可能命中不该有这份幸福,老天也要嫉妒,如此突然地将你带走,瞬间将本王打回原形。
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绝地”上,风绝宣怔住,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到底是什么!他到底错过什么!
恨恨地以头撞chuáng,没几下额头一片通红,他却好似不痛一般,用力地继续撞着,到底是什么!
他有种预感,那被他忽略的东西,定是与许儿的死有关。
但该死的,他竟然想不起来。
辗转反侧,直到天际蒙蒙发亮,风绝宣才渐渐沉睡入梦。
梦中
他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依然是那个令他头皮发麻的战场,残垣断壁,血流成河。
面无表qíng地向前走,突然,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吸引他的注意,他瞬间慌乱起来,喊道:“孩子你再大点声哭,告诉父皇,你和你母后的位置…”
许是听明白他的呼喊,婴儿啼哭的声音骤然变大,风绝宣很快便发现她的所在。
他走近堆成小山一样的尸堆旁,紧挨着尸堆旁边,一面染血的号令旗微微颤动,上前一把将旗扯开,一个哭得满面发紫的婴孩便出现在他面前。再一看裹着婴儿的东西,瞬间红了眼眶。
怕婴儿冷,脱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将小婴儿裹好抱起,轻晃两下说道:“怎么只有你,你母后呢?”
回应他的依旧是啼哭声…
“哐啷!”什么东西被打翻,风绝宣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外边天已然大亮。
怎么又是这个梦,那个孩子到底同他有什么关系。
用过早膳之后
风绝宣的书房又一次迎来不速之客,南悠。
她身后跟着宫女柔儿,柔儿手中端着食盘,盘中满是色泽诱人的小点心。
“柔儿,这里没有你的事,东西放下就退下吧。”
“是,奴婢遵命。”
柔儿如临大赦地放下食盘,转身迈着小碎步离开。
南悠冲着风绝宣一笑,说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就那么爱你的书房,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累倒在这书房里。”
风绝宣皱眉不予理会,大笔一挥写了个“走”字。
南悠没想到,他依然不肯同自己将一句话,还让她走。
让她走?这怎么可能,她可是用南家的令牌才换来三个月与他相处的机会,自是不会走的,死都不走。
“宣儿,你看现如今哀家的皇儿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了自己的皇子,你看你手中的兵权是否可以…”南悠越说声音越小,心里虚得很。
她这话说的太过直白,风绝宣挑眉,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这东阳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皇帝不cao心该如何应对,却如此着急地要收他手中的兵权,看来是想鸟未尽就藏弓啊。
正在这时,管家突然跑过来,焦急地说道:“王爷您快些去前厅看看,上官老将军父子二人来了,面色很是不善,直嚷着要见王爷。”
风绝宣心中咯噔一下,扔下手中的笔,疾步向着前厅的方向而去。
他走后不久,南悠瞧着四处无人,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开始在书房四处翻找起来。
纳老王爷的令牌如此重要,一定会被放在极其隐秘的地方,这书房中定是有暗格的。
前厅
风绝宣一脚刚迈进去,见到满脸怒色的上官老将军。
微微垂首抱拳向二人见礼。
上官峥嵘却并不给面子,抱拳说道:“老朽听皇上说,筠筠陪王爷出外游玩,竟是在途中出意外,不知王爷可否告知老朽,筠筠她人现如今身在何处?”
其实上官峥嵘从皇帝口中得知的是自家孙女已经香消玉殒,但他却仍抱着一丝丝希望,所以才改了一种问法。
风绝宣低着头,双拳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反应。
“还请王爷给我们父子一个说法,这好好的一个人,嫁过来才多久,怎么就…”说话的是上官筠恩的生身父亲上官戎浩,此时他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时,躲在一旁的凌渝看不下去,端着茶水走过来说道:“求两位将军不要再为难王爷了,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你们不知道王爷他…”
风绝宣抬首用眼神制止凌渝,小丫头忙闭上嘴。
突然,风绝宣走到上官峥嵘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弯身磕头。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父子二人,上官峥嵘忙身手去扶,说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老朽受不起这大礼。”
整整磕满十五个他才停下。
他刚刚还在想,为何黎明之时会做那样的梦,这一见上官父子,他才突然响起,今日是上官筠恩年满十五岁的日子。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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