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平若是不想带上我,他刚才肯定不会在我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并让我发现。
陆志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只要你不给我闯祸,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
我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个人开始角逐了,我赶紧闭上了嘴巴,转过了脸认真地观看起来,而陆志平也站直了身子,我们都没有打算继续耳谈下去。
胖男子一直选择进攻,瘦男子一直选择退守,每当看似无路的时候,瘦男子总能轻易地在胖男子的胳膊腋下逃脱,而我为他捏的那把汗,都是放下又提起。胖男子的动作原本很快,一直对着瘦男子发动凶猛的狮子式的进攻,但由于出去的重拳都打在了像棉花般的空气中,他的步伐就渐渐慢了下来,看来被折腾得不行。我突然想起了《chūn秋左传。曹刿论战》里的一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难道瘦男子就在运用这种计策?
就在胖男子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瘦男子改变了逃跑策略,他这次被bī到了栏杆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逃脱,而是双腿向后蹬向栏杆,再漂亮地来了三百六十度的反翻,胖男子被毫无预兆地踢中了整张脸,他一下子踉跄地跌倒在地,脸上的伤让他变得更加可怕。这时胖男子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很快地爬了起来,然后低下了头,像头不顾一切代价的猛shòu扑向了瘦男子。瘦男子躲了几回后,又被困住了,小心应付着发疯般的胖男子的连连进攻。我以为瘦男子会一直用以柔克刚的手段来制服胖男子,然而他并没有,反而让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上。瘦男子将自己的的腹部迎上了胖男子的那颗硕大的头颅,他看似受到了很严重的撞击,因为他的表qíng不再是淡淡的,而是露出了痛苦之色。我以为瘦男子会因此不能还击,但是他还是忍着剧痛,一下子抱住了胖男子的粗腰,然后举起向前一甩。我和拳手们都隔了一段距离,但我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了砰的一声,让我的心也跟着呯呯直跳,而此时感觉天地都为之安静下来。当我再看见胖男子时,发现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痪在地上,口中的鲜血连同口水齐齐冒了出来,白色的拳服就像一张纯白的宣纸被染上了大红的色彩。而他的嘴巴微张,此时就像苟延残喘的老狮子,是那么地虚弱和不堪一击。裁判连chuī了三声哨子,胖男子仍旧一动不动,看来他受的伤不是一般的重。
瘦男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我没有想到他的力气惊人,看来真的不能以身形的粗壮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不然很容易看走眼。
就像陆志平一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他的出手也快,狠和准。
赛程就这样结束了,不过“秦森”的名字前面一下子加了“拳王”两个字,所以我听到的就是前面在喊“拳王”,后面在喊“秦森”,看来这是一场拳王的争夺赛,刚好我目睹了这个过程。
一宣布秦森得胜,胖男子就马上被人抬走了,而叫秦森的瘦男子对大家抱拳后就朝后台走去。
这时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了,尖叫声也消失了,我却像一樽被定格的佛像久久不动。
陆志平轻轻地推了推我,问:“你怎么啦?还舍不得回去吗?”
我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说:“我在思考。”
陆志平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问:“思考?思考什么?”
我皱着眉头,认真地问:“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
陆志平淡淡地说:“遇到qiáng劲的对手,若想尽快取胜,总要付出代价的。”
我眼中聚拢一团迷惑,问:“可是真的要以命相博吗?”
陆志平见我一副悲天悯人的表qíng,笑着说:“你以为台上的拳手是给我们看戏的呀?不拿出点真刀真枪,谁会愿意捧场?”
我转过了头,咬了咬唇,面带不忍,说:“可是这代价太大了吧?”
陆志平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啦,师妹,别想太多了,咱们也该回去啦。很多事qíng都是这样,没有付出大的代价,就不会换来好的收获。我带你过来见识一下而已,没想到你倒悲天悯人起来了。”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但没往前走,反而向后退了退,将后背靠在了观看席的栏杆上,双手呈一字形后也抓住了栏杆,语带疲惫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只是看了后心真的很……”
见陆志平一脸疑惑地等我说下来,我想了想,说:“很心酸,对,就是心酸的感觉。”
陆志平用柔和的表qíng看了看我后走到我面前,身子站得笔直,抱了抱胸,一只手指在敲着手臂,说:“心酸?原来师妹是这么地多愁善感!”
我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没再说话,只是脑袋又在飞快地转动着。
不是挨打就是打人,这种职业有什么好的?可是我知道这一行的存在肯定有存在的道理,所以我只能用心酸的心qíng去看待这个行业和这个行业里的人。
我除了觉得心酸外,我还能gān嘛?哎!我无力改变,也改变不了!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陆志平见我慵懒地支起了身子,qíng绪还是很低落,故意拿话来逗我:“是不是看了这一场硬碰硬的,以后不会这么骄傲了?”
我一下子抬起了头,不服气地说:“我哪有骄傲哦。我没觉得自己很厉害,而且我也不想争第一,关键的时候能保命就行。”
陆志平见成功转移了话题,笑了笑,问:“保命?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决定离开这儿了,边走边说:“我得罪了自己人,才会被审来审去。”
陆志平笑着说:“得罪自己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相信自己人。”
我马上说:“相信自己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自己人不可靠。”
陆志平见我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才说:“不相信才会不可靠。”
我又马上说:“可靠才会值得相信。”
陆志平说:“你要相信了,才有可靠的可能。”
我笑着说:“若是不知道可不可靠,就百分百相信是不可能的。”
陆志平一时语噎,似乎在想怎么回击,所以我们一时半会在沉默着。
就在我们要往大门走去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和我们平行线也走着一个人,我不由自主地将头转了过去。
是他!他也看了过来,不过他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双眼一直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看我眉心上的那颗痣,而他的表qíng是那么地专注。
“怎么啦?”
陆志平看我突然停了下来,他轻轻地问了我一句,见我没有回应,他就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于是乎我们就这样愣在那儿,看着他一步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他真的是他
秦森这时换下了白色的拳服,上身是一件纯黑色的T裇,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虽然他这时面无表qíng,但是他看着我的目光还是那么灼热,似乎我就是他准备下手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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