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外头到底寒冷,先回去吧。本宫命人备了软轿过来,你们两个便一同儿上去取暖去。”
“嘉园怎好意思和公主共乘软轿?这于理不合的。”沈嘉园连连摆了摆手,抬脚,先一步想要离开这万鲤池附近。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这会儿感觉那风都能够chuī到骨头fèng中似的,浑身都是冷冰冰的,便是说一句话那风似乎都能从口中灌入到肚子里似的,她觉得她从外到里都快要冻成一个冰渣了,身子也不可遏制的轻轻打起了哆嗦。
皇帝本来就对沈嘉园有几分怜惜之qíng,这会儿见她又救了公主,且还是这么一副恪守规矩的恭敬模样,龙心甚悦的同时,他对沈嘉园也越发疼惜了起来:“布衣之身坐公主软轿确实有些不妥,既是如此,朕现下便下了口谕。沈嘉园危难关头,不顾自身,舍身救公主,特赐封为平安县主,享五千户,位正五品。”
说完,他眉目含笑的望向了沈嘉园:“如此,嘉园可还有话要说?”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沈嘉园完全都没有防备,一时竟是愣在了当场,待回过神来,她连忙跪地谢恩:“沈嘉园多谢圣上厚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快些和公主坐着软轿回玉和宫去,苏太医,你也跟着过去,务必要让两位姑娘安好无虞。”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见软轿离开,连忙也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心中不甚放心,先跟过去看看。”
“好,快去吧。”皇帝挥了挥手,目光随着皇后銮驾离开,他才又回转了目光,吩咐一旁的人:“让人下去看看,这万鲤池许多年都不曾修建了,看底下有什么猫腻没有!”
“是!”田林应了一声,随即挑选了几个水xing较好的人,一块儿下了万鲤池,不多时,人便都出来了。
田林汇总了一下,回禀道:“皇上,这万鲤池的池水原本就是从宫外护城河中引过来的水,这池水与宫外的河水相通,奴才亲自过去那融汇处看过了,有一个小dòng,恰巧能容一个成年男子通过。而且,这万鲤池的池水下多数水糙都似是经过人为割断的。”
田林朝着一旁的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前来,从他手中接过了拿上来的水糙:“这池中的水糙都是这种切断口,皇上您请看。”
皇帝伸手接过那两根水糙,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切口工整整齐,不是用刀便是用剑砍断的。”
皇帝抬眼望向了gān净的根本没有一丝儿水糙叶子飘dàng的水面,眸子暗沉了下去:“而且此人处事还极为谨慎,一看便知是事先预谋好的。”
皇帝气的使劲握了一下手中的水糙:“顺着那dòng口,沿着护城河一直寻找,看还有其他蛛丝马迹没有。”
吩咐完,皇帝便猛地拂袖转身回了乾清宫中。
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乾帝却是若有所思的望向书案处那一根碧绿色的水糙,沉吟半晌,他问一旁正为他倒茶的田林,道:“田公公,你说,这刺客与这万鲤池藏身之人是宫内之人,还是宫外之人?”
田林把手中的茶壶放下,轻端起茶盏放到了皇帝手中,摇头道:“奴才不敢随意猜测。今儿个的事qíng发生的一拨接着一拨的,奴才看着,这桩桩件件倒似是都在针对玉柔公主的。”
皇帝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他声音清冷低沉的道:“怕是不仅仅为对付玉柔,而是想要动摇皇后之位的。”
皇后现如今只有玉柔这一个女儿,玉柔若殁了,已经痛失过一子的皇后未必不会一蹶不振,再也不愿陪伴在他身侧。
想起她先前所说的话,皇帝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这宫中有能耐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而此刻,已经到达玉和宫的玉柔和沈嘉园则是心有戚戚然的坐在了一块儿。
皇后看着两人都喝过了姜汤,又喝了一些祛风寒解表的汤药,才殷殷叮嘱了几句,偏头对沈嘉园道:“今儿个风雪较大,车马行走也诸多不便,嘉园又受了大惊,便在宫中歇息一晚吧。”
“也好。”嘉园轻应了下来。
是夜,烛光摇曳映衬的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越发明亮,玉柔托腮与沈嘉园面对面坐着,喜儿为两人上了一壶热茶,静默的伺候在两人身旁。
玉柔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问一旁的沈嘉园:“嘉园,你觉得今儿个在万鲤池的事qíng古怪不古怪?”
沈嘉园抬手轻喝了一口热茶,双手捧着茶盏暖着手心,她道:“公主先前不是说了么?这宫中之事古怪的多了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玉柔轻摇了摇头,道:“本公主虽然不喑水xing,可惊慌挣扎中,本公主是察觉到有东西使劲的在往底下拽我的。我双腿使劲的想要踢蹬,可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拽着了脚踝处,软软的……”
彼时,沈嘉园正好伸手握到了玉柔的手上,玉柔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甩开了沈嘉园的手。
那动作之迅速,行动之猛烈,震得沈嘉园的手臂整个都被甩到了一旁的桌沿处,“咚”的一下,沈嘉园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公主,你这是想要把我这条胳膊废了吗?”
“对不起,嘉园,你没事吧?”玉柔慌忙起身,双手托起她的胳膊查看了一下,见那手肘处起了一块乌青,还磨破了皮,玉柔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对不起了,喜儿,赶紧去那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来,给咱们的平安县主抹一抹。”
“别。”沈嘉园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公主您就别打趣嘉园了。”她使劲的翻了胳膊看了一下,摆手道:“不碍事的。”
抬头,她又认真的望向了玉柔道:“不过,你刚才怎么回事?”
玉柔神色猛地凝重起来,她一手撑着在桌面上,似是带着几分颓然的坐到了凳子上,眸光直直的望着了沈嘉园,道:“我在万鲤池中感觉到的触觉和这个是一样的。”
“啊?”沈嘉园刚刚喝进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捂唇,咽了下去,瞪大了眼睛望向玉柔,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那万鲤池底下藏着一个人吧?这怎么可能?我们过去那么久,根本就不曾见过一个人影的呀。”
可是,她刚刚反驳完,便也蓦地想起了她在水底下的一幕。原本,她是快要拖着玉柔到达岸边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的,她膝盖上好像突地就缠绕了什么,紧接着,她的身子被人……对的,就是人!
沈嘉园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的,呐呐的,她道:“可是,人怎么可能在水底下那么久不被发现呢?”
玉柔见她震惊之极的模样,也知她定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那会儿把我托在背上的时候,我原本是能露出水面来的,可是那会儿我的腿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我腿一个哆嗦,整个身子便都完全压在了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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