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舒妃临死前那凄然的笑容,沈嘉园不知怎的,却是久久再也难以忘怀了。她说的话也接二连三的响彻在脑海中,难不成,舒妃真是冤枉的?可是,那太监,翠儿,又怎么会出现在她宫中?
现如今整个秋尚宫中的人都已经全部陪葬了,便是想要查询点什么,怕是也难了。
皇后见沈嘉园若有所思的把枣糕放在唇边,久久没有吃一口的模样,微微挑了下眉梢,看了一眼玉柔,见她也满脸莫名,她微笑着问道:“平安县主,你是在想什么呢?”
沈嘉园回神,连忙回了皇后一个微笑:“臣女只是一时想起了一些事qíng而已,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笑了笑:“今儿个翠儿的事qíng也多亏了你开言解脱的,本宫谢你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惩罚于你?”提起翠儿来,皇后也想起了她口中所提起的珠钗,偏头,便朝着玉柔的头上望了过去。
玉柔一身少女发饰,鬓发间斜斜cha了一根坠有流苏的钗子,除此之外并无它物,皇后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翠儿所言,你往日最喜欢戴着的珠钗可是那个碧玉簪子嵌琉璃珠的?”
“是呢,公主先前的时候有些烦躁,把这珠钗卸下来放到桌子上的。”喜儿低头摆弄着珠钗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这才双手捧着放到了皇后的手心中。
皇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想来翠儿也是胡言乱说的,这珠钗你都佩戴了那么许久,若里头真装了五石散,怕是……”皇后说着,目光猛然凛冽起来,盯着喜儿,她道:“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喜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愣愣问了一声。
一旁吃着枣糕的沈嘉园却是明白了过来,把咽了半截的枣糕咽下去,她伸手拿了帕子轻擦了擦手,起身,走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公主先前确实是挺烦躁的。因着这一段事qíng较多,嘉园那会儿还以为是触及了公主的心事,所以才致使她有些不安的。现如今看来,怕是这珠钗中真有什么不妥也未可知。”沈嘉园的目光落在那不断摇晃着的流苏上,眼色暗淡了下去。
皇后闻言,再度拿起手中的珠钗看了一番,但即便是她看的仔细,却依旧没发现丁点蛛丝马迹来:“会不会是你其他的珠钗上做了手脚?”
皇后不放心的把手中的珠钗攥了一下,随即吩咐喜儿:“去把公主的头攒珠钗全部都拿出来,让这玉和宫的宫女都过来,一块儿查看一番,看上头是否有断裂的痕迹。”玉柔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必须得保证了她的安全。
五石散威力多大,那日从沈梦园发狂的事qíng上就可窥知一二,她万万不能任由她的女儿变成那般模样。
皇后的眼神眯着,带了丝丝锐利,冷眼瞧着喜儿指使着人检查起珠钗来,她起身,踱步走了过去。
“不管是什么痕迹,只要是觉得不对劲的就都筛选出来。”皇后不放心的再度吩咐了一声。
“是,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会仔细再仔细的。”喜儿福礼说了一句,随即起身又对着众位宫女道:“都仔细着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扑朔迷离,求证沈梦园
玉柔的珠钗不少,即便是玉和宫的宫女全部出动,也是检查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稍稍挑出了一两只来。然而,掰断了开来,其中却并没有什么五石散的痕迹。
皇后看着眼前桌子上的几根断钗,抬手轻揉了揉眉心,道:“本宫的公主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既是查不出来,这玉和宫中所有人的珠钗就都查一遍,再查不出来,就全部扔出去,本宫重新给你这玉和宫置配一些新的珠钗首饰来。”
“母后!”玉柔想说不用这般劳师动众的,或许那翠儿根本就是胡说的也未可知。
可沈嘉园却是抬眼瞧着了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既然这般说了,嘉园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来。那翠儿不是言说,是公主最常戴着的珠钗么,既是如此,把公主近些日子里戴的珠钗一根根掰断了,不就能看出问题来了。”这般làng费的做法,若是搁以往,肯定是不被赞同的,然而,事关玉柔的生命安全,皇后挥一挥手,便让宫人照着沈嘉园所言把珠钗都掰断了开来。
“没有五石散的痕迹。”
听着宫人的禀报,玉柔轻轻摇晃了皇后的手腕:“母后,那翠儿定是胡说的,现在天色都已经很晚了,儿臣今儿个午膳便没来得及用,这会儿早已经饿极了,先用膳吧,可好?”
皇后无奈的看着屋内各个桌子上满满当当摆放着的断钗,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便先用膳吧。时辰不早,嘉园便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
“是。”沈嘉园应了一声,起身,跟着玉柔公主和皇后朝着一旁的桌子走去。彼时,已经有宫女开始布置起了膳食。
沈嘉园吃过之后,便先离开了皇宫。
走在伯府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间,沈嘉园脑子里回想着的却依旧是白日的qíng景。一会儿想起舒妃的死不瞑目来,一会儿又闪现七皇子的嘴脸来,最后又想起玉和宫中一屋子的断钗来,思绪纷纷的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打住了脚步。
抬头,她看向桃林苑中满树枝的小桃子,“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儿来了呢?”转身,她正要朝着她的院子走去,却在瞥到一旁的佘水苑之时,又顿了顿。
沈梦园那日也是因着五石散才致那般胡言乱语的,会不会,她所中的五石散也是因着头上的珠钗?
毕竟,那珠钗是曾经到过玉柔手中的,若翠儿一直呆在宫中的话,那珠钗会不会也是被她拿到过?
心里恍然找到了一点儿方向,沈嘉园抬脚,直直的朝着佘水苑走了进去。
冬日里清丽脱俗,旺盛有加的绿梅,此刻,却只剩片片叶子葱郁,在夜风中簌簌的摇晃着。
彼时,沈梦园正对着窗子的方向看过来,当看到绿荫之下沈嘉园的身影时,她眉梢微微挑了起来。
快速的转身,把手中摸索着的红镖放入匣子中,重新放好,她挑帘走出外室的时候,正好沈嘉园也走了进来。
沈梦园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声音清冷,仿若是夜色冰凉一般,她道:“平安县主大驾光临,我这佘水苑还当真是蓬荜生辉呢!”
看着沈嘉园一身靓丽的装扮,头上也戴着如今最为时兴的珠钗发簪,她心里便像是被虫蚁啃噬着一般,点点都是撕心裂肺的痛,然而,那恨意却是被她很好的掩藏在了虚伪的笑容底下。
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她道:“难为你如今身份,还屈尊降贵的过来看我,坐!”
沈嘉园也没有客气,坐下,她抬眼望向了沈梦园已经披散开来的长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三姐姐这么早便已经准备歇息了吗?”
沈梦园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略微哀戚的抬手轻轻抚摸了满头的青丝,道:“现如今对我来说,白日黑夜还有什么差别么?左右都是呆在这佘水苑的屋子里,不见人而已。”她冷笑了一声,拧着肩膀头垂落的发丝,使劲的拽下了一根来。感受着那丝丝的疼痛,她却仿佛觉得脑子才稍微清明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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