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林应了一声,看着皇帝走进了咸福宫,才赶忙转身吩咐了身后的徒弟一声:“好好的在这里当值,我去一趟玉和宫去。”沈嘉园竟然被赏赐了一件牡丹花裙,这可是无上光荣的荣耀啊。
自古以来唯有牡丹真国色,也唯有中宫皇后才能有资格穿这种牡丹花的衣裙。当然,也有例外,先帝的宠妃董妃便有这个资格,此外,先祖爷的十公主也曾得此殊荣。可外姓之人,得到这等赏赐的,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田林一时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所以便亲自捧着那一套衣裙送到了玉和宫中。
玉柔原本是不曾在意那套衣裙的,可看着田林一脸凝重的进来,便走了过去:“公公这是怎么了?”
“玉柔公主先看看吧。”田林伸手拿起了那件衣服,大红色的牡丹在腰间灼然绽放,灿烂无比,繁华无双,裙摆处也有细小的牡丹花朵层层堆叠而成了团。中间穿cha着金丝银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灼灼生华。
玉柔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这可是只有母后才有资格穿戴的!”
“是啊。”田林狠狠的点了点头:“可皇上吩咐奴才,让奴才把这衣服赐予平安县主的。”
“给嘉园的?”玉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父皇也太……”这是想要厚赏嘉园的意思,还是?“你是不是听错了?父皇再怎么厚赏嘉园,也不可能赏赐这样一件衣服啊。”
沈嘉园彼时正靠窗户坐着,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望了过来。见玉柔手中拿着的牡丹花开富贵衣服,不觉蹙紧了眉头:“估摸着是田公公听错话了吧?这是皇后娘娘才能穿戴的衣服,嘉园如何敢僭越,穿这衣服?”沈嘉园低头看了一眼她左臂上被划破的衣服,蹙了下眉头,道:“田公公还是把这衣服拿回去吧。本县主这就吩咐人赶紧出宫去那一套衣裙过来。”
话音刚落,又一名小太监走了过来:“见过玉柔公主,见过平安县主。田公公,您这是……”
“平安县主说不敢僭越穿这衣服,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那小太监笑了笑,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涡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咸福宫内刚提起了这事儿,皇上也怕是田公公刚刚听岔音了,便又特地让奴才过来了一趟。平安县主,这是和公主一般规制的金丝银线木棉花衣服,您请。”
沈嘉园上前接了过去:“多谢皇上赏赐。田公公,也麻烦您了。”沈嘉园捧着那衣裙朝着内室走去。
田林则和后来的那公公一块儿出了玉和宫,“到底怎么回事儿?”
“皇上的心意,谁能猜的透呢?”那公公摇了摇头,和田林一块儿离开了。
而室内,玉柔则是帮着沈嘉园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伸手拿起那一套木棉花的衣服,替沈嘉园穿在了身上,又使劲的理了一下,她道:“田林公公也是的,都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怎么还能够听岔音了呢?听岔了就算了,竟然还真把那牡丹花开的衣服送过来了。这得亏嘉园你是个懂事的,又有了婚约。要不然的话,本公主还真要以为父皇又想要立你为后的意思了。”
沈嘉园身形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抬起右手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笑道:“田公公年纪稍大些,或许是有些拎不清了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huáng粱美梦泪涟涟
“就是,改天我得和父皇说说,他要是办事如此糊涂的话,我看着,宫内太监总管这位置也该换人了。”玉柔说话间,沈嘉园已经在宫女的服侍下又重新换了一个发型。
是宫中最时兴的少女发髻,看起来清纯明媚而又不失文雅秀气。玉柔看着不觉赞道:“这么一装扮,嘉园又和方才那模样判若两人了。”
沈嘉园偏着脑袋对镜照了一下,“那公主觉得这样好看一些还是方才的装扮好看一些?”
玉柔捏着帕子轻捂了一下唇,笑道:“你如今已经是享七千户的县主了,也该有个县主的样子。这样的装扮倒是正正好的,日后若是需要你出席的宫宴什么的,少不得你都要这般穿戴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受教了。”
玉柔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又从梳妆台中拿起了一支钗子,直接斜cha在了沈嘉园的发间,“这样看着要更好一些了。”玉柔看着镜中娇俏可人的沈嘉园,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退了下去,她抬手轻搭着在了沈嘉园的肩膀,双眸却是望着了镜子中的人儿:“只是,你这般装扮,却注定不能让心上人看了。”她怅叹了一口气,低头又望向了沈嘉园:“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突然的你就成了有婚约的人了,还是许配给袁佩余的?”
沈嘉园抬手缓缓的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冰凉的簪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内心,外表华丽,内心却是凄苦无比。她修长若葱白段的手指缓缓从脸色划下,落在了下巴处,又点到了锁骨处,苦涩一笑,她道:“空有如花容颜又如何,注定也是一场悲剧了。”
玉柔听得心酸:“原以为你和陆演会最终幸福的在一起的,不想却是横生了枝节,现如今……”玉柔轻摇了摇头,“嘉园,就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了吗?”
沈嘉园微微敛了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剧烈扑闪着,显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极度难受,鼻头微微发酸,声音也带了一丝儿哽咽:“外祖母在狱中差点殒命,是袁佩余请了大夫一直治疗的,后来将军府,包括我出狱,都是袁佩余从中周旋用力的。母亲许诺,只要他真能平安把我们救出,便把我许配给他当继室的。当时被bī无奈,我便只有应下了。”
沈嘉园说完,整个人却已经忍受不住的扑到在了梳妆台上:“是我的错,我背叛了陆演,背叛了我们之间许下的诺言,一生一世不相离,携手白头永相好,终究,这只能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了。”
沈嘉园哭着,眼泪一滴滴的滑了下来,仿若下起了一阵小雨一般,不过是片刻,梳妆台上便是一汪泪水了。
玉柔心疼的搬了一张凳子,和她并肩坐到了一块儿,手轻轻搭着在沈嘉园的肩膀上,她却不知该从何处安慰沈嘉园。
君子一诺重逾千斤,诺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她和陆演之间的诺言到底只是儿女qíng长,做不得数的。甚至,在家中长辈看来,还有些私相授受,不守规矩的嫌疑。
可陆演是沈嘉园心头的那抹暖阳啊。有他,便是三九严寒,大雪纷飞,亦会感觉到阳光铺散,温暖如chūn。没他,便是炎炎夏日,蒸蒸烈日,也觉得身心俱凉,透骨彻肺。
玉柔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曾经与萧梦良的恩恩怨怨,曾经对他的恨,对他的爱,如今都换成了一腔浓浓的qíng意与柔指千绻。可是,嘉园,如今怎么在qíng路上也是这般坎坷呢?
“老天啊,难道你就看不得有qíng人终成眷属吗?非要制造点磨难来让人痛不yù生吗?”玉柔忍不住低声呐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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