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园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的沉甸甸起来,然而,此刻,她却只能点了点头:“舅母安心歇一会儿去吧,我会委婉的和表哥说一说的。”
王氏点了点头,目光怔怔然的从满地迎风飘着的小糙身上收回,她抬脚朝着她的院子走了过去。
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在满是晨露的糙丛中渐行渐远,沈嘉园的泪又滑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仿若此刻园内花花糙糙上头的露珠一般,带了无尽的凉意。
沈嘉园抬头,使劲的笑了笑,而后,才又朝着庞谨言兄弟两人走了过去。
庞谨言坐在凳子上正无意识的轻揉着双腿。
沈嘉园的脚步缓缓顿下,目光落在了他不断揉弄着腿的手上。
庞谨言察觉到一道儿视线she过来,手下的动作僵了下来,抬头,对上沈嘉园正看向他的目光。
“你的腿?”
“无事。”怕沈嘉园会多想什么,庞谨言连忙急口回道。回完,似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又笑了笑,轻轻揉捏着腿道:“走的时间久了,这现在天气又凉的的,许是受了风,腿有些不太舒服而已。”他说的云淡风轻的。
一旁的小厮却是开口道:“大爷的腿都已经疼了好一阵了,根本不能走长远的路的,从他院子里走到主院都会承受不住的。”他们家可是武将世家,那个不是武艺高qiáng,身qiáng力壮的人?可没成想,大少爷现如今竟是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了!
腿不良于行,这对于一个崇尚武艺的人来说,该是多么痛心煎熬的事qíng啊!
小厮一直看在眼中,心中早已经是痛惜不已了。
沈嘉园知道他受了针刑,可没想到,他的腿,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嘴唇嗫喏着,她瞪着眼睛看着庞谨言良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庞谨言笑着挥了那小厮的脑门一下:“胡乱说些什么呢?嘉园,我没事,真的。走,不信你陪我走两圈去。”他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臂,佯装了高兴的模样,“说起来今儿个这天还是挺不错的,去亭子上看风景倒是正好。”
说完,庞谨言抬脚就向前走去。只不过针刺般的疼痛却是让那腿走着都有些不得劲,然,他却是拼尽了全力的往前走着。
刚走了几步,额头上便冒出了细碎的汗珠。
第二百五十章庞谨言yù成亲
沈嘉园看的心中难受之极,伸手,她直接拽着了庞谨言:“大表哥,你别逞qiáng了,也别在骗我什么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在天牢中受刑所落下的病根,对不对?袁佩余明面上说着要保护你们,可暗地里对你们用了那些看不见却让人痛不yù生的刑罚对不对?”
“对不起,大表哥,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待你们的。”沈嘉园紧咬着唇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起来,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飘然落地,她踉跄两步,后背却紧紧撞上了一人,是庞慎行。
看她后悔不迭的模样,庞慎行紧紧蹙起了眉头:“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嘉表妹,我现如今就只问你一句话,你和他到底还成亲不成了?”他做事直来直去的,讨厌便是讨厌,喜欢便是喜欢,做不来那种惺惺作态,明明心里恨得那人要死,却还能笑脸相对的模样。
沈嘉园摇了摇头,轻启唇道:“不会,我不会和他成亲的。表哥,你们帮帮我的忙,母亲现如今一直以为是他救了我们的命,还一心的想要我嫁予他的。”
“我们能帮你什么忙?难不成还能在你上花轿前闹事去不成?”以什么理由?所有的人都知道将军府满门冤qíng是有袁佩余从中多方周旋才得意昭雪的。他们若是真的明面上和他过不去,倒是平白的落了旁人的诟病!
将军府现如今就像那风雨飘摇中快要垂落的枯huáng叶子一样,稍不留神便会凋零败落下去的。祖父一生荣光,为国为民,他们做孙儿的总不能败了他一生威名吧。庞谨言苦笑一下,有些颓然的重新跌坐在了石凳上。
嘉园既是什么事qíng都明白,那么,在她跟前也不需要伪装什么了。
沈嘉园沉默了一下,把她所知道的事qíng都和庞氏兄弟一一说了,两人听完,却是不约而同的瞪了眼睛。
庞慎行咋咋呼呼的道:“这不可能,谁人不知晓建安伯府现如今早已经成了破落户儿了,虽然有你得了圣心,封了一个平安县主,可到底,偌大的建安伯府已经是百足僵虫了,内里早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袁佩余一个堂堂的侯爷,怎么可能会想要从你们伯府内拿什么东西呢?嘉表妹你别开玩笑了。”庞慎行摆了摆手,一点儿也不相信沈嘉园的说辞。
倒是庞谨言,眼睛眯着细细的看了沈嘉园好一会儿,才伸手,曲了手指,在石桌上敲击了两下,若有所思的悠悠出口道:“伯府虽然是破落户了,可到底也是曾经辉煌过的,说不得袁佩余真是想得到什么东西的也说不定。只不过,通过求娶你想要得到的,莫不是,他确认,他要的东西会随着你到了侯府?”
沈嘉园眼睛猛地一亮,坐在石凳上,她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就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呢?”
庞慎行在一旁泼冷水,道:“姑姑都不把嘉园放在心上,她陪嫁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说不得连她从将军府内带走的一小半都不会有呢。”
“将军府?”话落,庞慎行却是陡的又惊了一下,心中“咯噔”一声,他抿了抿唇,抬眼望向了一旁若有所思不断敲打着桌面的庞谨言。
庞谨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一眼沈嘉园,又看了一眼庞慎行,随即,点了点头:“就怕他是想要找什么事关将军府的东西的。”要不然,他们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多多注意起了沈嘉园呢?
按着嘉园的说辞,袁佩余最初对她表白心意的时候,她可还是个一穷二白的伯府四姑娘,没权没势,只空有如花容颜,满腹才学而已!但听着嘉园话中的意思,他并不是单纯的欣赏她的,那么,他的目的在那儿?姑父沈从吗?他只是挂了一个闲职而已,平日里斗jī遛狗,一点儿正事也不做的,袁佩余一个侯爷,想要讨好他做什么?
思来想去的,他们还是觉得袁佩余想要从姑姑庞怜蓉手中得到什么东西的可能xing大一些。但他不好直接开口言说,便用了这么一计?
表兄妹三人在那儿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明确分析出袁佩余的目的来,恰此时,庞鲲鹏走了过来。三人起身,便跟着庞鲲鹏去了书房。
沈嘉园是个女子,不关心什么前线战事,她只关心她的祖父。听着他声音洪亮,又看他jīng神很好的模样,她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想要先出了书房。
不想,庞鲲鹏却是开口叫着了她:“嘉园。”
沈嘉园扭头看向他,带着些微的不解:“外祖父?”
庞鲲鹏站在书桌后面,略显枯槁的手指轻轻划过木质的桌面,他眼神中闪过一道儿纠结,随即问道:“你母亲现如今可好?”
沈嘉园点了点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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