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午夜梦回,他有多少次惊醒,独自望天,祈祷那亡魂能够安歇,可她如何安歇?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在那祁连山脉外头的宽旷中,她却终究,只留下了一缕芳魂,一杯huáng土。
陆衡许是说到了伤心处,再度拿起酒壶灌了两口,跌撞着起了身,双手搭着在了沈嘉园的肩膀上,道:“我手下的人三番两次的和皇上的暗卫jiāo手,虽不能明确确定yù要置你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可那确实是皇宫的暗卫无疑。嘉园,看在陆演的份上,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决定,则是你的事qíng了。”他松开沈嘉园的肩膀,双手做了一揖:“公主是xingqíng之人,想来也不会为难陆衡的。陆衡告辞。”他打开房门,看也没看屋内的三人一眼,跌撞着就朝外而去。
陆英轻咬了唇,看沈嘉园和玉柔一眼,却终是不放心陆衡就那么离开,连忙说了声“告辞”,提着裙子的一角,快步出了房门,朝着陆衡追了出去。
沈嘉园则是单手撑着了脑袋,有些迷茫无措的一直盯着了大开着的门口。
玉柔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些什么,只是面色僵硬的坐在那儿,圆润白皙的手指微微轻颤了起来。她不知道,若是伤害陆衡的人真是父皇,陆演和陆英是否还能若往常一样待她?若是昨儿个将军府中yù要趁乱下药毒害将军府内众人的暗卫确实是父皇的人,沈嘉园还是否会心无芥蒂的和她jiāo好?
玉柔身为公主,朋友并没有几个,值得她倾心相jiāo的也只有沈嘉园,陆英和南宫美霖而已。若是……玉柔没敢再往下想下去,只是轻晃了脑袋,呐呐道:“不会的,肯定不会是父皇的。”
沈嘉园听着近在耳边的呢呐声,渐渐回了神,看向有些失魂的玉柔,她抬手使劲的握着了她的双手腕:“公主!”
玉柔身形微颤了一下,而后,双眸游离着,最终定格在沈嘉园的脸庞上:“嘉园,你是不是相信了陆衡所说的话?”
沈嘉园缓缓松开玉柔的手,轻摇了摇头,伸手她拿起桌上没被动过的那壶酒,倒了一杯在酒盅中,端起,抿了一口:“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秦风说那暗卫是硕王府残存的暗卫,可听陆衡话中的意思,他却觉得那是宫中的暗卫,到底是宫中还是硕王府,公主,嘉园现如今也有些迷糊了。”
玉柔听得心中一个“咯噔”,伸手使劲的抓着了沈嘉园yù要再度喝酒的手,声音急切的问道:“你不会真被陆衡所说的话动摇了吧?沈嘉园,父皇对你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再说了,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你的命呢?”
“是啊。”沈嘉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挣脱开了玉柔的手,轻轻的道:“她不会要我的命,可他却可能会要我父亲的命,更甚至,他原本就是想要将军府众人的xing命的。”斩糙除根,皇上向来都做的极好。
“你!”玉柔恼了一张脸,想要谴责沈嘉园两句,却又觉得她似乎根本就说动不了沈嘉园。因为,此刻,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父皇真的隐隐动了杀害沈嘉园的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英却又折回来来。推开房门,看着两双不约而同望过去的眼睛,她走了进来,低声道:“或许,你们所猜测的都是正确的。只不过,出自皇宫的暗卫,却不见得都是听从了皇上的指令的。玉柔公主,您是宫中的人,您好好想一想,除了六皇子外,还有谁是能一次xing调动六七个暗卫的人!那些,可曾是想要你的xing命的!”
陆英说完,又深深的看了沈嘉园一眼,才转身迅速离开了。
只留下玉柔纠结了一双眉头,好一会儿,她才蓦地出声,带了一层的惊愕道:“莫不是,是三皇子的人马?”
沈嘉园微微一怔:“三皇子和六皇子不是亲兄弟吗?”难不成,两人的行事还可能背道而驰的?
似是读懂了沈嘉园的心思,玉柔冷笑一声,抬手拿起桌上的酒盏,猛地灌了一口:“便是一母所出又如何,为了父皇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什么事qíng他们都是做的出来的!”
越想,玉柔越觉得三皇子的可能xing极大:“许是为了斩断六皇子的所有人脉,也许是他受了旁人的什么蛊惑,所以,才故意的针对了将军府与陆家的呢。而嘉园,你和刘菲不是一直有着矛盾的?我听说昨儿个丞相夫人还在你表哥的婚宴上闹了一场,这其中,未必没有刘贵妃的意思呢。前不久,我可才见着丞相夫人进宫去看望过刘贵妃的。”
这么说,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
宫中皇后和刘贵妃不和由来已久,而宫外,刘丞相和陆家关系也是有所嫌隙,这种不和,几乎是家族xing的,所以,那暗卫想要杀害玉柔公主,摧垮皇后娘娘,让刘贵妃趁机登上皇后宝座也是极其可能的。
而若真是这样的话,最受益的并不是六皇子,而是三皇子。除却被囚禁的大皇子,已故的二皇子,三皇子既是皇帝的长子,也是皇帝宠妃刘贵妃的最疼爱的皇子,她未尝不会怂恿着三皇子早做打算呢。
而沈嘉园和她关系又要好,且又是刘菲的劲敌,许是因着这个缘故,刘贵妃不喜欢沈嘉园,也不喜欢和她兄长不对盘的将军府众人。
这么细细的理了理,玉柔下了决定,拍了拍桌子,她道:“定然是三皇子无疑了,我回宫去了,定然要告诉母后,好生提防着他的。”
第二百七十章玉柔,沈嘉园携手赴国宴
沈嘉园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垂落在那做工jīng致的酒杯上,她手指轻轻拨弄着转动了两下,道:“可我却还是觉得秦妃的可能xing大一些。那刘家虽然和陆家,将军府都有些不对盘,不过也只是因为,他一介文人,自诩体面风流,看不惯武人舞刀弄枪的罢了。那丞相夫人看起来也似是个慡朗之人,不像是太有城府之人的。昨儿个虽然在喜宴上闹了一场,却是把她戴了大半辈子的‘喜相逢’血玉镯子都赔给了将军府的。”
沈嘉园把手中的酒盅放下,望着了面前的一桌子jīng致小菜,道:“便是那刘贵妃,虽说是素来不满皇后娘娘,可观她做事为人,也不像是背后捅刀的主,她得宠惯了,又有公主皇子的,自得的很,根本不屑于这种下作手段。她想要一个人的命,怕是寻个由头,会直接请旨,请皇上发落了的。”
“思来想去的,我倒是觉得那秦妃娘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你看硕王府付之一炬,烟消云散的,她却依旧能牢牢抓着了皇帝的心,甚至于,现如今,她的风头都要比那刘贵妃更盛一些了。”
沈嘉园话落,却是感觉嗓子有些gān哑的很。yù要再饮一杯酒,可又觉得嗓子处火辣辣的,酒入肠,怕是更要刺激的她受不了了。索xing起身,打开房门,扬声唤了小二送过来一壶清茶。
伸手倒了清茶,捧在手中喝了两口,待得嗓子舒坦一些了,她才又偏头望向了玉柔公主。
玉柔一手握着酒盅,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上头的纹路,一遍又一遍的,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回神,把酒杯放下,望向沈嘉园面前的茶壶,伸手也倒了一杯,道:“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先喝杯茶醒醒脑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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