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怀玉笑着道:“如此,我们该是少有的可以进无量海度的了,这等殊荣,蓝某着实荣幸啊。”
明月摇了摇头,浅笑道:“不是少有,是唯一。”
“哦?”蓝怀玉反倒惊讶了。
“一般人来此虽美其名曰想见见我,但我心中明白,大都是有求于我。你们几个,不也一样吗。”明月拢了拢腰间的红穗子,流苏细密流顺,在雪白的衣衫上划出一道弧度。
“确实,有事相求。”
低哑沉声响起,阮长修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他只是承认到此的目的,说话连个弯儿都不转的。主人说了上句,他自然就接了下句。
“长修。”蓝怀玉喊住他。
蓝怀玉还没客气够呢,这阮长修直接就点明正题,他不免有些尴尬。
明月轻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无妨。你们来这的原因,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转头看向柳无眠和张丛行那边,见他们一直怀抱着的白色绒球,伸手一招,那沉睡的小包子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小包子一直安安静静的睡着,躲藏在雪白绒毛之下的小胸膛微微起伏。
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褪去了光彩,色泽有些暗沉,被绒毛包裹着。明月将那铃铛拿了下来,凝神思考了一番。
修长的指尖在铃铛上跳跃,仿若点出斑驳光影,无铛的铃铛微微颤抖,小包子缩了缩脑袋。
若有若无的烟尘在铃铛中攒动,穿过铃铛的空隙,一直紧紧缭绕。
过了不久,明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铃铛重新挂回小包子的身上,将他递给叶云尧。
叶云尧接过小包子,目露深意的望着明月。
明月只是对他笑了笑,从叶云尧的眼光里,他看见了不明白的意味。
“叶公子,这小狐狸的伤,该是你逍遥扇风所伤吧。为了它不远万里到我这来,你也是有心了。”明月又看了眼秦意之,见他咧着嘴朝自己笑来,他嗔了秦意之一眼。
叶云尧的眼神立即锁向秦意之,秦意之一个哆嗦,连忙收回笑容。
“明月并无心思探究你和这小狐狸的溯源,但你叶云尧的秉xing我还是听说过一些。凡事但凭心,不为世间规矩所困。看来你与这小狐狸之间,也有些缘分。救它,就去雾沉国。我先前也同公子说过,只是这次去,便是无法回头。雾沉国如今的国主是修九澜,修九澜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大概也知道。这小狐狸失了一魂一魄,而那魂魄就在雾沉国的九连山中,至于九连山,你们心中有数。能不能过修九澜那一关,只能看你们造化。加之一个月后是雾沉国的大日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详细的事我已与公子说清楚了,你们也可问他。”
明月别有深意的看了秦意之一眼,秦意之满不在乎的摸索着下巴,异常配合的连连点头,时不时的应和几句。
“恩恩,对对,没错没错。”
“九连山里,你们能随着它脖子上的铃铛找到魂魄所在之处,但我也无法查探具体方位,不知凶险如何,你们要多加小心。我已施了术,能帮的也帮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只能靠你们自己。”
叶云尧看着自己抱着的小包子,见它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还要修养多日才行。
秦意之凑过去,伸出一根指头挠了挠小包子的耳朵,软趴趴的垂在脑袋上,任凭秦意之怎么戏弄,也无动于衷,秦意之却觉着好玩儿,就伸个脑袋在叶云尧面前,逗来逗去。
“叶公子。”明月忽而喊道。
叶云尧抬头看向明月,并未梳的发在挤进来的风中chuī向秦意之凑的近的脸,发梢挠着秦意之,秦意之的心蓦地一顿。
“保护好公子。”
明月停驻了半晌,末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再多也无用,叶云染,保护好他。
叶云尧霜寒若清风冷月般的面容,看的秦意之偷瞄的险些失了神。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明月,在明月仙的仙人仙姿之下,叶云尧的孤高清冷,却独独为他度上了一层独有的清雅。
他移眸看向身前弯着腰玩弄小包子的秦意之,不动声色的启唇道:“自然。”
*
屋外传来“呜呜”的声音,几人一同望过去,发现血láng王在门口匍匐,它的头上依然坐着那个身穿shòu皮的野丫头。
那丫头目光凶狠而又谨慎的盯着屋内几人的一举一动,见房门大开,血láng王低吼一声,弯曲前爪,蓄势待放的喷着鼻息,死死盯着猎物般咬紧了屋内的人。
那丫头手中石块敲击着奇怪的节奏,嗓子眼儿里传出低鸣,明月走了出去,伸手挥了挥,风卷起雪白的袍子,颇有仙风道骨的风范,只可惜,这yù腾云而去的仙人看上去未免太年轻了些。
淡泊如远山的明月,从不束发,他朝门外的一láng一丫头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如此小心,人是我带回来的,无碍。”
那血láng王忽而走近明月,野丫头跳了下来,个头不过刚到明月胸前,yīn郁的眼神带着丝威胁的意味朝秦意之看了一眼。秦意之颇感新奇,这厮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奇怪的丫头,人不人shòu不shòu的,他几步走到那丫头面前,低头打量了一番,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明月肩上,挑了挑眉道:“看见没,熟人!”
那野丫头见此动作,突然凶恶的裂开嘴,发出阵阵嘶吼,同野shòu炸毛了一般几yù朝秦意之扑过来,秦意之眼中的这丫头,到像个有着利爪的小猫咪。
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道:“这么护着你老大,你知道你老大的老大是谁吗?敢对我这么凶,不怕我将你那一根根的小尖牙全给拔了?”
听完,那野丫头眼睛都瞪的红了,大有一番要将秦意之撕碎了的架势。
秦意之觉着有趣的紧,逗小朋友这么开心啊原来。
明月却扶额无奈,只能道:“丫头,别闹,快回去。他是我旧识,不许无礼!”
那野丫头不愿意退离,执拗的要守在明月身边,仿佛除了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安全。
明月只能打发她走:“去将我存着的红枫酿拿来。我和公子许久不曾对饮,有很多话要说。”
那野丫头极不qíng愿的挪了几步,缓缓后退。顺着血láng王的腿,几个跳跃就爬上它的头。
低着脑袋嘴里呜呜咽咽的极为不慡,委屈的瞅着打发她走的明月。
走的时候,仍旧不忘瞪一眼秦意之。秦意之调侃的回瞪了她一眼,那野丫头一愣,竟敢瞪我?手中的小石子嗖嗖的就朝秦意之飞过去了。
“唰——”的一声,玄色伞撑开,几个小石子约莫到了几寸处堪堪顿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砸出一个个坑。
“嘶——”秦意之见地上的坑坑洼洼,不满的朝明月抱怨:“你这丫头出手真不留qíng,这要被砸到得多多少个窟窿。”
明月却没回他这句话,若有所思的多看了那伞几眼。
秦意之收回玄色伞,一只手扔搭着明月,身子懒洋洋的斜倚着,另一只手握着伞抗在肩上,得意的朝丫头chuī了个口哨,又转头跟明月道:“走啊,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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