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秋想了想,觉得也是。夫人这么疼小姐,张泉惹小姐不痛快就是惹夫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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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找的院落位与南城的小巷子里,马车拐了好几次才到了门前。这地儿现在除了供求生住宿之外,曹掌柜棉麻也放在这里。
南城这巷子乃是民居,官家的马车停在这儿太显眼。若华从车上下来,对着祁康道:“你到别的巷子候着,一个时辰之后再过来。”
祁康应着“是”,便将马车出了这巷子。
若华走到那院落门前敲了敲,屋里的秋生听见响动,便出来开门。
若华见了他不由一愣,秋生面色苍白略有病态。若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秋生抑制不住咳了两声,对着若华摆手道:“着了凉而已,不打紧。”
京州的夏天雨少,平日又闷热,他竟说着了凉。
若华不悦:“这大热天儿的,你从哪儿着的凉?”
秋生被若华这么一问噎住了,只得讪讪道:“前些日子蒋博文到西郊游玩不慎落水,我便跳下去将他救了起来。所以…才成了这样。”说着又咳了两声。
若华将这话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歉疚。秋生与蒋博文又无冤无仇的,将他扯进来确实不够仁道。
第二十六章 敌暗我明(上)
进了院子,若华让淑秋南墙边上的石桌旁候着,而后同秋生进了屋:“往后再碰上这类事,你顾好自己就行,旁的你就别cao心了。
此话一出,秋生咳得更厉害,顺了好一会儿的气才道:“我自小会水,救他一救倒也无妨。况且,他因着这事对我有所改观,也算不得亏。”
有所改观?这话的意思是说蒋博文对他有过成见?
“我瞧你前次送信回来,还以为他已经开始信任你了。你说他对你有改观是什么意思?”
秋生垂头丧气:“一开始是挺顺利的,只是前些日子裴璟琰突然跟蒋博文走得很近,他就渐渐疏远了我。他俩都出生高官权贵之家,自然更能说得上话。而且最近他身边那些人时常诋毁我,他虽然嘴上说不信,可我却觉得他开始对我有所芥蒂。”
裴璟琰?裴家跟蒋家虽不是什么死对头,可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他跟蒋博文凑在一块是个什么意思?
“对了,你这次回来,怎么不让秋云替你带口信,却找到了淑秋?”
秋生叹息道:“一是怕她瞧见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让她担心。二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同沈小姐说,她在也不方便。”
若华问道:“重要的事?”
秋生点了点头,道:“这月初,槿秀不是给我寄过一封信麽?收到信的时候正我准备早课,看完之后没来得及烧毁,放在书本的夹层里。待我回去便再没找到那信的下落,好在那信上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否则就遭了。
若华皱了眉,恒阳书院大多学生都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少有跟别人挤一间屋子的人。何况秋生还是冯远的弟子,不会出现误拿的可能。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时知道槿秀给秋生寄信,若华就觉得不妥:“难怪你隔了许久才回信,谨慎些也好。”
秋生一听这话,疑惑道:“我是第二日一早回的信,恒阳书院离沈府又不远,顶多就是三两天的功夫,怎么会是时隔许久呢?”
若华闻言暗道不好,若真是这样,秋生的回信在送到沈府之前是让人截去了。就算这信署名的是槿秀,可也是送到沈府来的。秋生往后,怕是不能再往沈府捎信了。
秋生心里也正担心着,见若华不说话,便道:“难不成这信在中途……”
若华朝他点了点头:“除了这解释,便没有更多的可能了。”
未寄出的信笺,在未送达之前都是放在驿站,之后再由信使派送。秋生将信拿到驿站这期间不会有问题,驿站有人驻守,况且等待寄出的信笺这么多,也不可能从驿站将信偷拿出来。
问题应该是出在驿站到沈府的路上。如果是这样,将信送到秋云手上的人一定不是驿站信使。
秋生这会儿着了急:“虽说信里也没写什么要紧的,可毕竟让人寻到府里,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截了信却又将信送了回来,如果仅仅是为了窥探信里的内容,完全可以看了之后立马再送到沈府,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可那人偏将这信放了许久才送过来,让人察觉到,这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且不说那人什么目的,若华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下对策:“且静观其变罢。”
秋生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说罢想了想又道:“往后这三个月我大概不会再回来,书院正在忙着秋闱之事,冯先生要我静下心来备考。二则,就是避避风头,免得再让人盯上。”
若华嗯了一声,又问道:“秋闱过了还准备参加明年的chūn试麽?”
秋生摇头道:“我现在还没那把握,况且冯先生也说我缺乏变通,不能举一反三。我想三年之后再去,这样也能更有把握一些。”
若华则道:“你明年chūn试还是去吧,过了明年或许就没机会了。”
秋生闻言愣了愣,chūn试三年一次,怎么会过了明年就没机会了呢?
“沈小姐这话是有何根据麽?”
根据倒是没有,不过若华知道,过了冬大周就要不太平了。因此,若华想尽快让秋生入朝为官。
“你若是肯信我就去吧,秋闱过后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查漏补缺也来得及。就算落了榜也能积累经验不是?”
秋生倒不是不信若华,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断言。不过想想当初冯先生大寿那日,她未卜先知,秋生又觉得若华那话应该是可信的。
秋生咳了两声道:“那我回去同冯先生商量商量。”
若华点头:“冯先生是你的师长,是该同他商量的。”
冯远应该是知道些东西的,大周之乱又不是一时而起,朝廷那些不安的因素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所以,秋生想明年chūn试,他必定不会拒绝。
若华从袖口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桌上,推给了秋生。这一千两银子原本是用来购粮用的,何胥掺进来之后,这些银子就省了下来。
秋生见这银票,不由一愣:“这…沈小姐其实不必再给我银子,我在书院根本用不到。上回那二百两,到现在还没用完。”
若华笑了笑:“有道是,兵马未动粮糙先行。你这一去,短时间又回不来,最好是有备无患。”
秋生仍是推拒:“可这数目实在太大,我就算天天胡吃海喝也用不完,沈小姐快些拿回去。”
若华叹了叹气,秋生是苦日子过多了,看到银子就只能往温饱上想。
“银子不光是用来解决温饱的,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要学会拿银子解决一些小问题,比如…怎样让那些在蒋博文面前诋毁你的人为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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