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见了忙跟秋云道:“你快跟着她去,别让她兴奋过了头四处乱跑,咱们在绣坊门外集合。”
秋云点头“嗯”了一声,也小跑着寻槿秀去了。
淑秋望着秋云渐远的背影,叹息道:“还跟小孩子似的。”
若华同淑秋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喧闹声越来越近。俩人穿过巷道拐个弯儿,便看到了东城的街道。
宝马香车满路,丝竹管乐与笑闹声参杂,确实是一派繁华之景。
远远能见街边有个卖糖人的摊子前围满了人,淑秋朝若华道:“小姐快看,有卖糖人的,这回我一定要转个糖凤凰吃吃。”说着,拉着若华挤到了人群中间。
那商贩是个中年男子,正在做一只糖兔子。他融好的糖浆搅在木棍上一chuī,便chuī出了个兔身子。
路人都啧啧称奇,若华也瞪着眼珠子瞧。
淑秋跃跃yù试,取出一文钱对那商贩道:“我要转一个。”
那人抬起头瞟了淑秋一眼,指着木转盘旁边的铁罐子道:“钱放到罐子里,然后再转。”
淑秋依言,将一文钱投到罐子里,便转起了木盘。那指针转了好几圈,慢慢的停在了凤凰那格里。
淑秋欢喜的跳了起来,扯着若华道:“小姐快看,转到了,我还要再来一次。”说着淑秋又掏出一文钱,放到铁罐子里。
若华不禁摇头,还说槿秀像个孩子,她才更像个孩子。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若华弱小的身板被挤来挤去的,有些站不稳。她索xing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一旁等着槿秀。
等了半天,没等到淑秋,却在不远处见到个人。由于隔得远,若华还也不确定,伸着脑袋不停张望。
望了半天,若华便肯定那人就是颜姮之。只是颜姮之今日没有同丫鬟婆子出门,身边反倒跟着个男子。那男子只得一张侧脸,恭敬的听着颜姮之说话,应该是她弟弟颜玄之。
若华窜进人群中,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却被人群越挤越远。
若华卯足劲儿挤了半天,总算挤了出来。可抬眼一看,哪里还有颜姮之的身影。
此时,若华眼里也看不到方才那卖糖人的摊子,她不禁懊恼起来。
还好秋云走的时候,吩咐了在绣坊门前集合。若华想着,便往绣坊方向去了。
沈家绣坊一般是过了酉时才收摊打烊,可最近绣坊太忙。前月的帐还没结完,乞巧节就接踵而至。因此,若华让曹掌柜这几天申时便打烊结账。
现在已过了申时,绣坊也早早打了烊。
若华在绣坊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却仍然不见淑秋她们的影。
第三十八章 福祸所依
若华当初并没在乞巧节这日随淑秋她们出门,而是被绣坊的事物缠身待在了屋里。只是没料到今日出门,竟会同淑秋她们走散。
那三个丫鬟对京州熟,若华倒不担心她们走丢。只是乞巧市中鱼龙混杂,若华怕她们出什么意外。
若华越等越急,在绣坊周边转悠着看,希望能见着她们的踪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边挂满了各式的灯笼。艳红的光晕映在走动的人群身上,显得别有一番风qíng,可若华依旧没等到淑秋她们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影怜的名气太盛的原因,街道上的行人都往东城后边的碧水湖去了。
碧水湖对面本是京州的烟花之地,可今日这里即将聚满男男女女,为的只是看苏影怜一曲天女散花。
若华不禁有些埋怨起来,自己怎么就让槿秀与秋云这么走了呢?若非如此,她们应该已经在碧水湖边占了个好位置。
可埋怨也没用,这人山人海的寻不着就是寻不着。
若华踌躇之际,从广安大街那方向来了一队巡逻的卫兵。
这些卫兵们吆喝着疏散人群,还不时的四处张望。说是巡逻,却更像是在搜查。
路上的行人让他们吆喝着,给让出了一条道。
紧接着,卫兵后面跟来了一队骑兵,走在最前方的正是孟晟睿。
孟晟睿自小在北狄边境长大,学的是舞刀弄枪,不似京州才子那般文弱。他此时一身戎装,风姿卓绝。引得街上的姑娘们纷纷侧目,就连若华也不禁看呆了去。
不过骑兵很少入城,更别说这么招摇过市,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骑兵们一脸警惕,目光扫视着四周,顺着街道往碧水湖那方向去了。
待他们走了之后,乞巧市的人群也都朝那边去,街上的人群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多了。若华叹了声气,想着再到方才那糖人摊子前去寻寻淑秋。
边道上没什么人,若华顺着边道上走着。经过的一条小巷之时,被一只手拉进了小巷之中。
若华本能的想惊叫一声,却被那人捂住口鼻。
“沈小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是个较为年轻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若华慌乱的点了点头,那人渐渐将捂着若华口鼻的手放了下来。小巷内光线极暗,若华却一眼将他认了出来,他就是那次潋月湖画舫中的那个小少年。
若华愣了愣,这少年似是知道自己会往这边来,故意在此等候。
“你一直跟着我?”
安晏摇了摇头:“我见沈小姐在街边站了许久,猜沈小姐等不到人便会从这条道回府,故而在此等候。”
若华皱了眉,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似是受了伤。
难道孟晟睿领着的卫兵的寻的就是他?若真是这样,就要避而远之,以免惹祸上身。
“这忙我恐怕是帮不了你,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若华说着便要走出巷子,安晏从腰间拔出匕首,将若华抵在墙边:“沈小姐莫要为难我,我既然将你拉了进来就没打算轻易放你出去。你若是肯帮我,还有一条生路,你若是不帮,就别怪刀刃无眼。”
若华心里窝了火,要人帮忙居然是这副态度,他裴家人还真要无法无天了。
“你莫要拿这胁迫与我,外面这么多巡查的卫兵,你现在就是瓮中的鳖自身难保。杀了我费事费力,对你和你主子可没什么好处。”
安晏握着匕首的手顿了顿,他确实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事,这番话也确实是威胁之词。只是没想到沈家这位小姐,竟不受他的胁迫。
沈小姐说得对,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外面的卫兵将东城盯得死死的,他没可能回到公子身边去。
安晏将匕首放下,对着若华抱拳作揖:“方才是我无礼,但沈小姐一定要帮我这一回,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瞧他这副模样似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孟家调出卫队四处寻他,他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吧。
“你要我怎么帮?”
安晏见若华这么问喜上眉梢,从袖口扯出一封揉的皱巴巴的信:“请沈小姐将这封信jiāo给我家公子,告诉他…告诉他我会想办法逃出京州避祸,让他莫要担心。”
安晏在东城尚且被bī得躲躲藏藏,更别说逃出城了。恐怕他一现身便会被逮住,他自己应该也清楚。说让裴璟瑜别担心,兴许却是诀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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