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听了眉头一皱,蒋府就一位公子,若真关系到子嗣问题,还真是大事。他又瞧了瞧那妇人,料她也不敢造次,便进府通传去了。
蒋夫人乔氏正院里乘凉,那小厮匆匆过去,躬身禀道:“夫人,屋外来了个妇人,说是有要紧事同夫人说。”
乔氏在果盘里摘了颗葡萄剥着,幽幽道:“没说是什么身份麽?要是平头百姓,不见也罢。”
那小厮又道:“瞧着也不是有身份的,只是她口口声声说关系到蒋府子嗣,所以小的才来通传。”
乔氏手上动作顿了顿,不耐道:“带进来,要是所言有虚,你就自个儿领罚去。”
那小厮应是,又到府外将菜贩妇人带了进来,路上还不忘道:“进去了好好说,你要是说的不是要紧的事,我放你进来可是要挨罚的。”
那妇人笑道:“小哥放心,绝对是顶要紧的事。”
见她成竹在胸,那小厮稍稍放了下心。
乔氏远远看见,眉毛皱到了一块儿,不过是个乡野夫人有什么要紧事。
那妇人到了乔氏跟前福了福身。
乔氏罢了罢手,直言道:“你要说什么快说,我这没什么闲工夫。”
那妇人面上笑着,心里却鄙夷,再高贵还不是个看不住男人的:“夫人可听说过苏影怜的大名?”
乔氏本就没耐心,瞧她不往直了说,便道:“你不是说事关子嗣麽?要是来跟我闲扯的,就赶紧滚。”
那妇人见此,忙又道:“夫人别急,贱妇要说的正是蒋老爷同这位名jì的事。夫人恐怕还不知道,蒋老爷前些日子替人家赎了身,可花了三千两银子呢。现在那人被蒋老爷养在外头,指不定哪日就怀上了,这可不就事关子嗣麽?”
乔氏面上已有怒气,可又不全信,又问道:“你又是从何而知?”
那妇人编了个谎,道:“贱妇乃是在街边买菜时瞧见的,蒋老爷同那女子坐在轿里,风将帘子chuī开,让贱妇看了个正着。夫人您在府里cao劳,却叫一个青楼女子钻了空子,贱妇也是替夫人抱不平,这才想到跟你禀报的。”
菜贩妇人分明就是说,你在府里劳累,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可不就是添油加醋麽?
乔氏信了她的话,气得将桌上的果盘一把推到了地上:“蒋承天!你真是欺人太甚!”末了她又问那妇人:“你知不知道那贱人现在何处?”
周围的下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朝后面退了几步。
菜贩听了这话,忙回道:“那天轿子往城郊方向去了,兴许就在北城边上。”
这些自然是淑秋给她说的,她自己又编了一通。
乔氏已经迫不及待,吩咐方才那小厮道:“去给我准备车轿,我去会会这个贱人。”末了她又看向那妇人,道:“今日多亏了你,否则还不知要做多久的冤大头。”
说完,乔氏又赏了她十两银子,才让她退下。
那妇人喜极,觉得自己真是撞上好运了。
淑秋在蒋府远处观望,见菜贩子从里面出来,急急跑过去问道:“如何了?”
那妇人悄悄将银子收到袖里,道:“妥了妥了,姑娘放心,要是下回还有这等美事,可要再找我。”
淑秋嗯了一声,便让她走了,自己也准备回去jiāo差。
只是她不知道,不远处一位灰衣侍仆正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蓬莱阁二楼的隔间之中坐了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正执棋打谱。木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从隔间门外进来一小厮:“主子,方才有人见到沈家派人到蒋府去了。好像是把蒋承天那档子风流事,告到了蒋夫人跟前。”
第五十五章 裴府风波(上)
那人将手中棋子轻轻放到棋盘上,复而笑道:“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必理会。只是阿苓那边你得顾好,别让她再受了委屈。”
小厮缓缓道是……
若华在院里等得上下眼皮打架,身后传来槿秀一声轻唤:“小姐大早上坐在这儿gān什么?”
槿秀揉了揉眼,说完还打了个哈欠。若华双眉一颦,严肃道:“你自己看看什么时辰了,还大早上。”
槿秀听这语气不对,当真看了看天。此时的太阳正刺眼,看着就快到了正中央,她一下清醒过来:“都快午时了?竟睡了这么久。”
若华轻哼一声:“我是平时太惯你们,比我这正经小姐还逍遥自在。”
槿秀自知有错,以为若华当真动了气,当即认起错来:“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贪那举杯花酿而误事,要打要罚全凭小姐吩咐。”
槿秀跟在若华身边这么久,跳脱是跳脱些,为人却忠实。若华没打算怎么样她,反正坐着等也无聊,不如拿她消遣消遣。
秋云在屋里听见动静,穿好衣服出了房门。见槿秀垂着脑袋站在那儿,似是正被小姐训斥。
她也以为坏了事,匆忙赶到若华跟前:“小姐您别怪槿秀,那些桂花酒是奴婢酿的,也是奴婢端了来的,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若华摇头叹息,故作深沉道:“人们总说喝酒误事,你俩却不当回事。罚是肯定要罚的,先去将你们喝的桂花酒,再搬一坛过来。”
槿秀同秋云互望了两眼,愣是没想明白罚她们跟搬酒有什么关系。
见她们不动,若华提高了声调:“还不快去。”
于是俩人纷纷起身,匆匆忙忙的拿酒去了。
未过多时,她俩又匆匆回来,秋云手里还抱了半尺高的酒坛子。
秋云将酒坛子奉上:“奴婢就弄了两坛,昨儿喝了一半洒了一半,现在就剩下这坛了。”
若华嗯了一声,朝槿秀道:“到屋里取个茶杯过来。”
槿秀闻言,惊掉了下巴:“小姐要喝?”
若华白了她一眼:“你们吃独食不等着我,还不准我罚你们看我吃麽?”
俩人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小姐高兴就好。”
说着槿秀跑到屋里拿了茶杯,若华则坐在院里高兴的喝了起来。
秋云手巧,这桂花酒一口下去,唇齿留香,难怪她俩能醉成那样。
裴府面上瞧着依旧是祥和宁静,可里面不如表面这宁静。王元鸿同裴相爷的几位座上宾,在正堂中左右踱步,焦急的等待着。
独独竹苑这边稍微应景,裴璟瑜手提水壶给院里的墨兰浇水,端的是安闲自在。
宋允在一旁看着,片刻后道:“二公子今儿又出去了,还是去的老地方。”
裴璟瑜的继续给剩下的几株墨兰浇水:“他又不是牢犯,去哪儿是他的自由,往后他的行踪不必报上来。谁能笑到最后,全凭各家本事,事事都盯着也没意思。”
宋允点头应是,而后又道:“公子当真不到正堂去瞧瞧?那些可都是老爷的亲信,多打打照面也是好的。”
裴璟瑜将水壶放到一边,拿了抹布擦手:“都是些顽固的老家伙,除了话多没多大用处,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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