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低着头,面上仍有些不悦:“你莫要欺我妇道人家无知,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心思cao心若华的婚事。是谁在皇上面前嚼舌根,我心里清楚。我气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麽?”
沈老爷长叹一声,将季氏拥在怀中:“有些事qíng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也有难言之隐,还请夫人海涵。”
他这一席温腔软语的话,说得季氏再不忍心同他别扭,只得靠在他肩上点头。
淑秋办完事,匆匆回了沈府,菜篮子还没来得及放到厢房便回了芳华苑。
若华还在树下小酌,秋云同槿秀也依旧在一旁看着。
见淑秋进了院子,若华从石凳上起身朝她而去,问道:“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
淑秋喘着气,拿手绢扇了扇凉,才道:“都按小姐吩咐的办了。”
若华满意的点点头。
淑秋又道:“我还听说祭天礼上出了乱子,有人瞧见裴相爷是让人横着抬回去的。现在北大街满是卫队,说是仍有刺客潜逃,正搜查呢。”
若华不由愣住,朝中裴党是以相爷马首是瞻,没了相爷,裴家气宇不足。虽然若华不知道裴家是怎么安排的,但可以肯定相爷出事是意料之外,可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淑秋见若华走神,扯了扯若华道:“小姐在想什么呢?”
若华让拉回了神:“没什么,你这一路没让人盯上吧?”
淑秋一副你放心的模样,笑道:“小姐就安心吧,一路上我都警惕着呢,不会叫人盯上的。”
若华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第五十七章 帝王家事
赵玉衍同徐澹雅的事终于传遍了京州,前后仅花了一天功夫。
辰时,六皇子殿下光临国公府,见到国公爷的第一句话就是“澹雅肚里的孩子是我的”。这一计重雷狠狠劈在了国公爷身上,更劈到了永和宫那位正主身上。
国公爷本以为徐澹雅肚里怀的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未想到摇身一变成了皇嗣。他不禁喜极而泣,将荒院里的徐澹雅接出来好吃好喝供着不说,待这位准姑爷更是尊之敬之,生怕哪里没做好将这位金guī婿放跑了。
赵玉衍在国公府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了旨意,要他速速带上徐澹雅入宫面圣。
崇仁帝养尊处优惯了,因着昨日遇刺一事还心有余悸,轿撵入了西华门后,一路上遇见不少卫队。
而徐澹雅与赵玉衍俩人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俩人终于见面了,免不得要互诉一番衷肠……
“阿雅,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往后断不让你受委屈。”
徐澹雅甚为感动,哭哭啼啼哽咽道:“受这些苦都是值得的,至少你还是来接我了。”
萧誉在轿撵边上听了,扯唇一笑。宫里宫外都闹开了,这俩人还有心思谈qíng说爱。
到了文德殿前,萧誉细声道:“殿下,已经到了。”
赵玉衍将徐澹雅的手拽得紧紧的,俩人面色凝重,皆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知道了”赵玉衍应着,同徐澹雅一起下了轿撵。
文德殿前已然站了些许人,正是蒋贵妃和一众宫人。
赵玉衍依然前者徐澹雅的手,朝文德殿大门走去。
蒋欣兰气得发抖,这是赵玉衍第一次忤逆她。如今更当着她的面将徐澹雅紧紧牵住,丝毫没将她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混账!”蒋欣兰一声呵斥响彻整个文德殿。
赵玉衍顿住步子,转而拉着徐澹雅跪到她跟前:“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如今阿雅已经怀了儿臣的子嗣,儿臣理应给她个名分,求母妃成全。”
蒋欣兰二话不说,一巴掌朝着徐澹雅而去,却被萧誉拦下:“娘娘息怒,此时皇上正等着召见,若是瞧见徐小姐脸上有您的巴掌印,奴才也不好jiāo代。况且徐小姐身怀皇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娘怕也不好说。咱们都且退一步,等皇上的旨意,您看如何?”
蒋欣兰把手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当初若不是本宫提拔你,你能坐上这内务府掌案的位置麽?现在敢对本宫指手画脚,莫非也想尝尝‘点天灯’的滋味儿?”
赵玉衍从前那位贴身太监正是让这“点天灯”给活活烧死的,永和宫的宫人大多都知道,而萧誉恰巧就是行刑的那位。
蒋欣兰是瞧他做事麻利,才调他到赵玉衍跟前伺候。前些天又到皇上跟前一番献媚,才得了个不大不小的掌案之职。
萧誉躬着身子,一脸讨巧:“奴才对娘娘的提拔感恩戴德,一刻也不敢忘。娘娘在这儿候了大半天了,也知道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若是娘娘执意要为难奴才,奴才也不介意让娘娘多守几个月的空房。”
“你……”蒋欣兰怒极了,可又不敢在文德殿造次,只得暂且忍气。
萧誉轻蔑一笑,手中拂尘往臂上一搭:“六皇子快进去罢,甭让皇上等急了。”
赵玉衍怯怯的望了蒋欣兰一眼,拉着徐澹雅起身入殿。
崇仁帝正在内殿批阅奏折,大总管崔旭在一旁伺候着:“皇上,贵妃娘娘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了,您当真不让她觐见麽?”
听到此处,崇仁帝轻哼一声:“衍儿自小由她抚养,如今这般皆是她教子无方,让她在外面站着,好好反省反省。”
崔旭见此也不再支声,可崇仁帝被他这么一提醒又气恼起来。
赵玉衍与徐澹雅正是这时进到内殿,俩人行至御前纷纷下跪,赵玉衍道:“儿臣参见父皇。”
徐澹雅怯生生的躲在赵玉衍身后:“民女徐澹雅参见皇上。”
崔旭见俩人进来,识相的退出大殿。
崇仁帝淡淡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你已经决定了?”
赵玉衍愣了愣,随后道:“是,儿臣心意已决,想给阿雅一个正经名分,让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生。”
崇仁帝仔细打量着赵玉衍身后的徐澹雅:“镇南王的女儿朕见过,生的闭月羞花不比她差。你若是现在肯改主意,否认这孩子是你的,朕就赐她一尺白绫安个欺君之罪。就算挨京州百姓的骂,朕也认了。”
赵玉衍连忙摇头:“父皇,儿臣从小到大安守本分,未曾向您求过什么。可这次儿臣只是想求娶阿雅,望父皇成全。”
“只是?”崇仁帝冷笑一声:“身为皇子,你的婚事就是家国大事,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麽?”
赵玉衍见崇仁帝是这副态度,将头磕到地面上,徐澹雅也跟着磕头。
“还请父皇成全。”赵玉衍继续哀求。
崇仁帝失望的看着他,叹了声气道:“你自小聪慧,先皇喜爱你,朕对你的期望也是最大。本以为你能成大事,没想到你竟为这儿女qíng长之事自毁声誉。你可知,要是有一天你坐上皇位,这将是你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赵玉衍身为皇子,最忌谈到皇位一词,崇仁帝如是一说,把他吓了一跳:“父皇,儿臣……恐怕难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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