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无奈的瞪了小山一眼,下了炕从里间拿出来四个红包,给小山他们每人发了一个。
承恩与承叙都有些害羞,他们如今虽然在渠水家里住着,平常渠水对待他们与小山也没有明显的区别,可是,家境又不是太富裕,只管着孩子吃饱穿暖就好了,也没有随手给零花钱的习惯。所以这还是渠水第一次发红包给他们。
承恩接过红包后,就犹豫着想推回去,渠水却看出他心中所想,摆摆手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过年了,小孩子都得拿红包的!”
“嗯嗯,这是习俗,承恩哥,你就拿着吧!”小山在边上搭腔,又认真的对承恩说道。
说完后就赶忙将自己的红包拆开来,哗啦啦倒出来无数枚铜钱,小家伙细细数了数,竟有八十八枚,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即使作为渠水的亲弟弟,也是第一次拿到这样大的红包。
承恩和承叙都这么多,渠水一视同仁,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赵伤来叫他们吃饺子,渠水跟着他来到厨房,却摸出来最后一个红包递给他。
赵伤微微惊讶,挑眉看了她一眼,开着玩笑:“我竟然也有压岁钱?”
渠水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后,便不太自然的说道:“这红包算是对你这几个月辛苦的工钱了!”
赵伤也不恼,接过红包捏了捏,便知道是几块碎银子,至少也应该有二三两的样子。
他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晃着大白牙,好不愉悦天真的说道:“挺多的!”
渠水就忙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他:“喂,你可不要心存妄想,以为那一百两银子的欠债能够免了!我那里都记着账本呢!”
说完,就端了两碗饺子气势十足的去了。
赵伤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红包,眼前却浮现着适才渠水那生动的表qíng。除了像承恩承叙这样不懂事的孩子外,她似乎很不习惯对别人好,总是装出一副冷酷bào躁的模样,但其实心肠比谁都要柔软!
这种面冷心热、脾气bào躁但骨子里却又细心谨慎的女子,似乎也是他平生仅见!
如果是失忆之前的他,大概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觉得太过粗俗,太过bào躁,但,失忆后,他却很轻易的就喜欢上她这种截然分明的两种气质!和她在一起,虽然常常会被她呵斥,被各种鄙视,更别提两个人拌嘴的次数了,但他偏偏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宁!
他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木匣子,匣子上面雕刻着jīng美的花朵,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新年礼物,因为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一直偷偷攒钱,刚才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送礼物的时机,但,他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
而且,只是给他一个红包,对方就表现得很不自然,甚至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如果自己再反送她一件新年礼物,怕是她会羞窘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吧!
赵伤仔细想了想那个场面,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对渠水害羞的模样——很期待!
早上吃了饺子,之前已经给包铜钱的饺子做了标记,所以五个人每个人都吃出来一枚铜钱来,几个人又互相笑着恭贺一句:“恭喜发财。”
渠水笑着将五枚铜钱洗gān净供到牌位上,就招呼几个孩子出去玩。
大年初一,他们是不走亲戚的,只在家里说话闲谈,大年初二才会走本家,走亲戚。
所以大年初一也是最清闲的一天。
渠水忙习惯了,猛地清闲下来,似乎很不习惯,赵伤拿了一本书坐在炕上看着,就看到渠水进进出出好几趟,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不由好笑,想了想,招手叫来对方:“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我认几个字!”
渠水之前看到小山上学,好几次都表示出明显的羡慕。
听到他的话后,她就又愤愤不平了:“我当然认字,书上大部分的字我都认得呢!”只是,写的不好而已!
她眨巴下眼睛,有些心虚。
刘父在的时候,刘家家境是很可以的,至少能吃饱穿暖,没有受穷过,所以刘父更注重jīng神上的财富,反而对物质上的并不太在意,而渠水小时候是被扮做男孩长大的,自小刘父就亲自教导她读书,等有了小山后,对她虽没有以前那样抓紧了,但也是每天都要督促她练字念文章的。只是前世父母骤然离世,渠水作为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就突然长大了,再也没有闲心去风花雪月,也没有提笔练过一张字。
练字这事,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你来读读这一篇文章,我听听!”赵伤淡淡的命令道。
渠水随口就反问一句:“凭什么要我读啊!”
可赵伤这个人本身就具有一种其他人很难拒绝的气质,如此嘀咕着,她还是走上前,将书抓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念着!
半晌,她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瞅了对方一眼,后者神qíng依旧淡淡的,但是渠水却敏锐的能从中察觉出他隐忍的笑意。她嘟嘟嘴,将书扔在桌子上,施恩似的吐出几个字:“你教吧!”
明明是向对方求助,但是她的神qíng却好像自己是女王一样。
赵伤也不在意,示意她坐下后,就指着其中的一个生僻字念给渠水听,这篇文章是他特意选出来的,其中的大部分子都是生僻字,平常用不到的,专门用来为难渠水。
渠水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学得越来越认真,认了十来个字后,就照着赵伤写的大字当字帖描摹,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赵商的字确实非常好,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刻苦练过的。
所以,只从这一点就也能看出对方出身良好,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农小户的家庭能够抚养出来的!
而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渠水一笔一划认真的描摹着,但脑子里却司马行空,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从赵伤的角度看去,便能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秀气的眉心轻蹙着,似是有点不高兴,又似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悲伤,白皙的侧影却又极为认真,从她身上隐隐飘来一股极为好闻的馨香。
赵伤想起来她昨天特意将一个小香包放到了箱笼里,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而渠水,大概也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够远离灶火上的油烟味吧!
赵伤注视着她,在窗外投she进来的光线下,能够清楚看到她脖颈上的细小绒毛,看起来特别柔软,特别想让人——摸一摸!
他离渠水越来越近,后者就突然抬头,脸颊上染上了一抹再也明显不过的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你gān嘛?”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直在偷看她!
赵伤就有点尴尬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就站起身:“你先练字吧,我出去瞧瞧小山他们!”
渠水鼓着脸家看着他走出去,等再低头要写字的时候,忽然发现小炕桌上多了一个雕工jīng美的小匣子,很小的一只。
她好奇的打开一瞧,就惊讶的发现匣子里静悄悄卧着一对金丁香,两朵小小的芙蓉花,很小巧,但做工很jīng致,能清晰看到每一朵花瓣,还有花朵最中心的那几点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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