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太荒唐了,女人家还管这些事,幸好那石娘子是个心善的,不然你贸贸然去问,人家说不得将你撵出去门后还大肆宣扬,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于家明训斥了一句,微微蹙眉,又埋怨起渠水来:“你知道这件事后不会先来和我商量吗,这么好的事qíng让你一办就处处不妥当起来!”
渠水已经和石师爷接过头了,但,他其实不用去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师爷,直接告诉雪儿一声,难道对方还会办不妥当!
渠水这样贸然行动,不是石师爷的功劳,也反倒让他领去一份人qíng去。
真是妇人之见!
渠水佯装没有看见他的不满,认真的说道:“家明哥,你细想一想,这件事连石娘子都知道,县令大人又岂会不知,却一直按着不说,想必是自有考量!所以,原就该多走一走别的路子,看看到底哪条路更顺,更方便!再说了,韩小姐作为独女,自幼娇生惯养的,若是让她为了你的事qíng来回奔波,怕是县太爷也不会满意吧!”
这话一说,倒是让于家明冷汗涔涔起来。
他只是有小聪明,在大事上却没有远见,人云yù云,所以渠水说的话,他觉得十分有理。然后越想越觉得渠水说得对,如果能借助一个师爷的力量就能办成的事qíng,为什么非要让雪儿为自己跑腿呢,反而将这样好的关系给làng费了!而且,有钦差大人下来这件事,就是渠水一个小丫头也知道了,雪儿却未向自己透露一点口风,可见是在暗中考察自己呢!
渠水便又微笑起来:“若是家明哥凭借自己的力量与钦差大人搭上话,又得到钦差大人的赏识,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怕少了吗!哪怕是县父母也会为你刮目相看啊!”
于家明眼前便是一亮。
他如今事事都要借助雪儿,倒是比她低了一头,若是能借此机会攀上一个更好的助力,那连一个区区县令就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看了渠水一眼:“你是真心为我吗?”
渠水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家明哥,你怎么会这样说?从以前开始到现在,我做的事qíng哪件不是为你好!你是我的未婚夫,只有你好了,我才会好啊。我这辈子可都是依靠着你才行呢!”
最后一句话,连渠水都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ròu麻兮兮的话来,说完后,她自己都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
但是,于家明却显然很受用,脸上多了几分光彩,看向渠水的目光也不那么厌恶了,微微一笑:“渠水,你这件事qíng做得对,之后我会再去石家一趟,想必这件事qíng就成了。到时候可都是你的功劳!”
渠水低垂着小脸,手指头揪着自己的衣摆,十分羞窘的模样:“只要能帮上你一点忙就好了。”她从长长的睫毛fèng里瞅他一眼,有点悲伤又有点喜意的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虽然不是韩小姐,没有权势地位,但我也有用的!”
这样卑微的话,能从渠水这样脾气大的人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不光是于家明有些惊愕,就是一直不说话的赵伤也皱了眉,脸色沉沉的盯了渠水一眼。
于家明惊愕过后,心里倒是涌起了一抹浓厚的满足感,韩雪虽然很好,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很多,他在她面前更像是一个被驱使的角色,找不到一个做男人的自尊。
而被渠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他那对她的厌恶就去了一大半,心神一激动,就伸出手放在渠水的肩膀上,郑重的看着她:“渠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我此生绝对不会负你!”
渠水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对方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韩小姐能给我前途上的帮助,又对我一往qíng深,所以我不能抛弃她,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抛弃你,你以后也嫁给我,和韩小姐共侍一夫,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渠水仍然害羞的笑着,但是,她要很辛苦才能控制住脸颊上肌ròu的鼓动。甚至她必须要低头,才不会让对方看到她双眸中流露出来的qiáng烈恨意!
她紧紧握住衣摆,贝齿咬着唇,一言不发。
但于家明此时正处于美好的幻想当中,以为渠水这样做只是太惊喜太害羞了,就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了。”
渠水胡乱点点头,转过身,就冲出了酒楼。
赵伤跟在她身后。
他看着她一口气冲到偏僻的巷子口,然后停住,手紧紧握着墙,红唇被咬得发白,脸上哪里有一抹羞意,只布满了一层层的恨意、哀伤与恍然!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如果憎恨那个男人,那就gān脆一点,一刀两断分开好了!
她现在的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玉石俱焚!
赵伤的薄唇紧掘,脸色比她好看不到哪里去。
直到半晌后,渠水平复了下心qíng,这才又重新挂上了一抹笑,转头看向他:“我们回去吧?”
秀气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那些细小的绒毛随着她笑容微微颤动,像是也在牵引着赵伤的心,使之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淡淡应了一声,照旧跟在渠水后面走着。
出了城池,渠水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给小山他们买点零嘴了。”
赵伤便道;“下次我来买也是一样的。”
渠水就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走了几步,她突然开口:“你刚才听到了吗,于家明他要让我给我做妾!”
他虽然没有明确说,但他就是这个意思。
赵伤微微蹙眉,正想着要怎样开口安慰她的时候,后者就已经微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qíng:“其实定下于家明不是我父母的意思,是我小时候脾气很不好,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大发脾气,不是扔东西就是生闷气,可以几天都不理人。我爹和于家明的父亲都是读书人,那一次他带着于家明来我家里的时候,我正在生气,娘怎样哄我我都不听,但是看到他后,我的怒气莫名其妙就没有了。我好像特别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他每次来家里我总是粘着他,几天见不了他的面我就又会发脾气!我爹说我脾气太大,以后不好找婆家,倒不如直接定给邻村的于家,我们两家家境相仿,于家明又是读书人,以后再不济也是个读书先生,怎么都能配上我,而且他脾气好,也不会给我气受。所以,我们两家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渠水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但她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流泪的,所以拼命仰着头让眼泪咽回去,这才又舒了一口气轻声:“现在想想,大概这就是我的报应吧,我小时候让爹娘cao碎了心,老天爷便找了一个能够报复我的人来我身边…”
赵伤看不得她这样qiáng颜欢笑的模样,顿了顿,就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这眦睚必报的脾气,谁在你面前都会吃亏!就是于家明也不例外!”
渠水便是一怔,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展颜一笑:“你说得对,我是谁,我是村里的小霸王刘渠水,我可是被人称为母夜叉的!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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