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明可以说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渠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路过一家书店,借了纸和笔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在路上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将纸条送到哪里哪里。
回去的路上,渠水心qíng明显有些奇怪,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微的愧疚感。
赵伤已经很习惯她yīn晴不定的心qíng了,又回想到她之前一系列的举动,还是好奇的问道:“你又下套了?”
渠水便瞥眼瞅了他一下,淡淡一笑:“是啊,我又下套了,这一次,如果成功的话,绝对可以让于家明声败名裂!”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冷酷。
赵伤便皱了眉,他很不喜欢渠水露出这样的qíng绪,每当这个时候,好像是天下都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一样!
“是什么?”
渠水扬了扬唇角:“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赵伤就会发现渠水会习惯的望着某一个地方发呆,脸上还会带着一抹忧伤和愧疚。
这种qíng绪,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她决议要报复于家明,但想到让对方声败名裂,她自己又不舍得了吗?
每每这样想,赵伤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但第二天在饭馆听到了众人的言论,他就知道渠水为什么会这样了。
来到饭馆吃饭的几个消息灵通的客人,就凑到一起神秘兮兮的说话,赵伤耳力很好,所以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等到客人离开后,他直接去了厨房将渠水拉到了柿子树下,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气:“这是你的报复手段?”
渠水抬眼,神qíng清朗,丝毫没有畏惧:“没错,是,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毒辣又不会将我自己牵扯进去的法子!”
☆、第93章 傻孩子,你回家了
赵伤薄唇微掘,皱眉看着她。
渠水的法子很简单,用家辉代替于家明,送给胡公公。于家明甚至承诺胡公公,他愿意让对方将家辉带到皇宫里去,当成一个小太监。
这原本是极其隐秘的一件事,但是整个县城乃至镇上的人一夜之间就知道了,说明是昨天渠水送的那张纸条搞的鬼。
赵伤淡淡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很喜欢家辉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家辉,只要是孩子,她就都很喜欢,总是没有回报的付出!
渠水嘴角含着一抹笑,眉宇间好像被晴天的阳光笼罩了,带来了一片明媚,她的语气甚至都有点肆无忌惮:“我不喜欢他,只是有点可怜他成了他哥哥的牺牲品而已!”
于家明会毫不犹豫将家辉推出去,一方面是能将自己解救出来,逃脱胡公公的魔爪,一方面却是因为能在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跟前安排了个自己人,以后自己也能借着这一层关系更上一步。
赵伤垂眸,看向她藏在袖子里,却微微颤抖的手臂。
看来,她并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这样无所谓!
仇恨真的很可怕!可以将一个有点小执着又有点小可爱的女子变成一个毒蝎妇人!
赵伤没有再问下去,缓步离开,留下渠水在原地呆了很久。
于家明将弟弟送到胡公公身边做个小太监的事qíng,很快就在大街上传遍开了,所有人提起对方都十分不屑,看到渠水后也都带着同qíng。连亲弟弟都可以出卖的人,将来又怎么会对发妻有感qíng呢!
连卢氏这样腼腆的年轻妇人,也都劝渠水两回,让她gān脆与于家明退亲算了,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过一辈子。
渠水却只是微微笑,不同意也不拒绝。
但,其实,于家辉在送到胡公公面前后,就又被对方毫不留qíng给撵了出去,胡公公一心以为这是个与于家明七八分想象的小少年,却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少年竟然是个傻子!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他以后带他在身边,岂不成了保姆了,他喜欢孩子,是因为可以带到身边调教对方认字读书,慢慢的养成一个有气质有学问的娈童!
于家明难道以为他这里是受难所吗,收容一个只会流口水与鼻涕的傻子!
胡公公气恼之余,对于家明也没有那样喜爱了,最后一次尽兴后就让人将他撵了出去,可怜的于家明连独自走路的能力都没有了,屁股下面的裤子上都染了斑斑血迹,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韩雪被关了起来,韩大人对他十分痛恶,于家明勉qiáng走了一条街,就再也支撑不了,倒在地上。
路上来往的行人看到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一样。
也是,他确实是个怪物,脸上挨了板子,有些淤肿,也掉了一颗门牙,披头散发,脖子上也被啃咬得血迹斑斑,身上更是如此,简直都没有一块好地儿!
他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于家明十分困惑,却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无比熟悉的悦耳声音:“家明哥,你还好吗?我来带你回家!”
是渠水,是渠水啊!
于家明十分安心的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旁边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的说话,就像是有几只苍蝇在哄哄一样,烦躁得不行。他勉qiáng睁开眼睛,喊了一声:“水…我要喝水…”一张口,他才觉得喉咙里好像是被人放了烙铁,火辣辣的疼,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使劲抱着他:“家明啊,你终于醒了,你把娘吓死了,知道不知道!你吓死娘了!”
孙氏一个久病的人也能发出qiáng大的力道,于家明被她揉搓得几乎要断了气,好容易挨到对方放开,才咳嗽一声,艰难的问道:“娘,我,我在哪儿?”
“傻孩子,你回家了,回家了!”孙氏的眼泪就唰唰滚落下来:“你吃苦了啊,家明,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于家明也回想到过去几天自己所遭受的磨难,顿时委屈难忍,泪水便哗哗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娘…”他像是一个终于找着娘吃奶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那gān哑的喉咙就像是要被裂开了一样,嘶哑难听。
一个身影挤了过来:“家明哥,你醒了就好!来,喝点小米汤吧,大夫说你身子都被掏空了,得好好养着才行!”
于家明使劲看着她:“渠水?”
“是我啊,家明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渠水微微一笑:“伯母,快将家明哥给扶起来,我喂他喝米汤!”
孙氏这才抹着泪,连连点头:“是,是该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养好身子!”
她没有力气,就又有一个妇人与渠水一起,将于家明给搀扶了起来,后者定睛看了看,是邻居大婶!
他想到自己目前的qíng形,脸色便有些红。
那邻居大婶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慨,似是同qíng,又似是有些微微的厌恶。
旁边,也站了几个本家的妇人和汉子,刚才就是他们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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