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一向人小鬼大,现在又被赋予了重担,就自觉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像是个大人一样了,就拍着胸脯做保证:“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家,要是谁不长眼色敢上咱家抢粮食,我就放狗咬人!”
渠水就笑了:“好,咱们小山是最有本事的!”
“不过,姐,咱家那破门,人家一推就开了!”小山闷闷的说道:“万一我守不住咋办!”
“没事,姐这就去许三婶家,托徐三叔上咱家安装一道大铁门。别人就是撞也撞不开!”
上了许家一说,许三婶就连连答应了,忙催促许老三:“你快着点,咱家地窖里还放着几道铁门呢,都是以前给人做家具时留下来的,找几个后生来帮忙,一下午的工夫就装好了。”
许老三也是个慡利人,咬着手里的红萝卜就出门了。
渠水就问道:“三婶啊,这请人上家里做工,得付多少工钱?”
前世她在家里是当家人,不管农活还是家里的事都是好手,但现在是灾荒年,行qíng与平日里又不一样。
果然,许三婶就道:“按说是付工钱的,但现在灾荒年,谁家没有几张嘴要吃饭,所以,也有给粮食的,但也看各位主家的qíng况。粮食多的话就给粮食抵,没粮食的话就给工钱!上门做一晌的活计,粮食的话得给两斤huáng面,工钱就得给三十文钱。你家连个大人也没有,他们也没那脸皮在你家吃饭,所以也不用管饭,轻省!你三叔找两个后生,这活计就做得了!”
渠水就笑道:“那成咧,三婶,那我家就付工钱吧,这天灾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所以,粮食能省还是省着!”
“嗳,就是这话!”许三婶看着渠水的目光就很慈祥了:“你这孩子是个会过日子的,想的透!来,你跟婶去地窖里挑一个铁门!”
许家祖辈都是做木匠活的,到了许老三父亲那一辈就发达了,不光做木匠活,还会接一些盖房子之类的活计,所以,家里才会存着些青砖和铁门。
许家的地窖占地十分广阔,几乎能抵得上刘家整个院子了,渠水看了,甚是羡慕。
这个时候的地窖越大,也就表明主人家越富有。
☆、第11章 三婶威武
那正中间横着放了六扇铁门,渠水问了问价钱,便挑选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得二两三钱银子。又瞅见边上有几块厚铁皮,便决定将地窖上的门也给换了,挑了一个五百文的。
近来难得有大生意上门,许三婶就高兴的送了两把大锁送给渠水:“三婶知道你这孩子为啥要换门,往年也就算了,但现在一个村子都知道你家有粮食,说不得就有那黑了心的去欺负你们孤姐弱弟,换了铁门自家也能放心些!还有啊,装铁门不费事,我跟你三叔说让他们抽出点时间给你家院墙上撒点玻璃渣!这玻璃是个金贵物件儿,但一碎就不值钱了,你三叔别看不说话,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是有头脑的,有次去给一家富贵人家做家具,见一堆的玻璃渣扔在那儿没人管,就跟人家管事的说了好话,自家拉了回来,专门和着泥往墙上抹,那贼人一翻墙就被扎烂了腿,效果好着呢!”
渠水听了有些意动,前世就是因为没考虑太多,也没银钱,所以不光有刘二叔这样的人上门明抢,晚上也有贼人偷盗,都是她和小山险而又险的护住了粮食,有一次,小山还被贼人扔出去,撞到了墙上,额头都跌破了,花了好多银钱才治好,但额头上到底留了疤,破了相。小山为此xingqíng也变得有些乖戾,与她这个姐姐也不怎么亲近了。
想到往事,渠水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她看着许三婶,坚定的点头:“成,三婶,那我家就要点玻璃渣,只是也不能白要你们的,您看给多少钱合适?”
“你这孩子,说了白给的!”许三婶嗔怪了一句。
“我知道三叔三婶是可怜我和小山没个长辈在,但你家就是靠这个养家糊口的,我再不懂事,也不能白占便宜不是!三婶您多少说个价儿,也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乡下的妇人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许三婶当然也不能免俗,之前是喜欢渠水的xing子,又怜惜她的身世,所以格外给她优惠,但是听她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也不扭捏,笑着说:“那也成,婶也不要钱,就是今年婶家种的花生都被水给冲走了,倒是你家还有半亩地,不如就送几斤花生吧,我家欢哥儿啥都不爱吃,就爱吃花生油炒的菜,用那个油炒的菜啊,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许三婶嘴里的欢哥儿才八岁,长得特别敦实,备受家里宠爱,是村里的小霸王。
花生在这个时候也属于金贵的,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但从来不是自家吃,而是卖到镇上去换银钱,花生油在富贵人家是炒菜用的,但在乡下,就代替了芝麻香油,用来拌菜用。味道也香的很!
但在灾荒年,不能填肚子的花生反而不值钱了。
而刘家,还真收了一麻袋的花生,送三四斤也能送得起。
渠水就大方的笑道:“成,那就送三四斤,给欢哥儿吃。”
说话间,许三叔已经叫了两个后生上门来抬铁门了。其中的一个后生竟然是崔大牛。
崔大牛也没想到渠水是主顾,看到她倒是愣了愣。
渠水没有多想,笑着打了声招呼:“大牛哥,你来当小工啊?”
崔大牛挠挠后脑勺,笨拙的“嗳”了一声,就慌张跟着许三叔下了地窖。
许三婶站在一旁叹道:“这崔家人都不是东西,就只这大牛是个好后生,他家都是好吃懒做的,今年粮食也被冲走了,全靠大牛这孩子给人做劳力勉qiáng换点粮食,你三叔是可怜他,有点活计总要去叫他!”
渠水却在心里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时候河山村的人怕是都没有想到,几年后的大牛反而是村里最出息的一个了吧。
刘家大房要安铁门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河山村转了一个来回。
有那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人就都凑来看热闹。
等果然看见那威风凛凛的铁门及热火朝天的场面后,就有人酸溜溜的了,张口怪声怪气的问道:“刘家妹子,你家今年倒是发达了,这家家户户都没收一颗粮食,没挣一文钱,倒是你家颠倒个个儿!我看不出两年,你家也成村里的富户了!”
其他人也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站在一旁帮着舀水和泥的渠水。
怜贫仇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一种嫉妒心理罢了。
渠水淡淡一笑,扬声道:“想必前天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我家当初花光了银钱才将粮食抢收回家,是我和小山的救命粮,但我那不要脸的二叔带着泼皮们上门明抢,要不是我刘渠水还有点能耐,怕是这粮食都被抢走了!他当长辈的不说照应我们孤姐弱弟,反而看着我们家没有长辈好欺负,凡事都要来cha一脚占便宜,我当然不能纵容他!所以,就卖了几斤粮食得了点银钱,请了许三叔帮忙装个大铁门,我看看我那二叔还要脸不要,还敢上门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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