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渠水惊讶的是,他忽然伸出小手,在她的脖颈上探了探,然后又收回去,像是大松了一口气,才又摸着黑上了chuáng,很快就入了沉沉的梦乡。
渠水不得不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才能掩盖住自己轻轻抽泣的声音。
在父母埋葬后的那个夜晚,她发过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哭,但是看着心爱的弟弟这样的行为,她真的忍不住!
泪水沾湿了她的被子,也沾湿了她那颗冷寂的心。
她觉得,为了小山,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难熬了,而赵伤所带给她的伤害,现在想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了赵伤!那种滔天的愤怒与绝望,似乎已经是千年时光以前的事qíng了…
到了早上,渠水蹑手蹑脚的去厨房做早饭,正忙活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小山冲进来,瞪大眼睛瞧着她。
渠水一怔,低头看向他的脚,因为太着急的缘故,他没有穿鞋子,就这么光着脚跑了来。
她心口微微一滞,便责怪一句:“后面有老虎吃你啊,连鞋子也不穿,等着,我打水给你洗洗脚!”
小家伙像是有些害羞的样子,也不回答她的话,自己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就又提溜着鞋子出来,跑到院子里积水的大水缸那里,舀了水将小脚丫子给冲gān净。
夏天,他们在家里都穿木屐,这样更凉快些。
渠水从窗口看到他认真冲刷脚的模样,唇边浮起一抹极为暖心的笑容。
等早上吃过饭,帮着小山整理功课的时候,她才轻声:“若是你不想去学堂,可以和先生请几天假,让他给你布置点功课,你在家里读书!”
小山便瞪大了眼珠子。
渠水点了下他的小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我看着你读书,可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玩了!”
小山这才把头点的跟小jī啄米一样,连声:“我等会儿就去跟先生请假!”
☆、第133章 煤炭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小家伙都与渠水形影不离的,当然渠水还是很凶,遇到小山不专心读书就上演“家庭bào力”,但小山却笑得傻傻的,一点也不介意。
晚上,渠水照旧睡在了小山屋里。
两天后,小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qíng似乎才有所缓解,当渠水让他去读书的时候,他思考再三也同意了,但是却悄悄叫来了承恩和承叙,举着拳头又是威bī又是利诱,让他俩必须一整天都跟着渠水。
承叙懵懵懂懂,含着手指头应了,但承恩却已经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你放心,小山,就是渠水姐姐骂我,我也跟着她不走!”
小山这才放心而去。
于是渠水发现好容易将小山送到学堂,自己身边却又多了两个小跟屁虫,连她去趟茅厕,两个人都要在外面玩,被她轰都轰不走。
她又好气又好笑,好容易将承恩给支开,便马上问承叙到底怎么回事。
小家伙嘴不严,愣愣的就将小山给供了出来。
渠水一怔,没想到小山那个家伙还是不放心。
她之后没有再轰两个人,当中午小山回来,看到三个小子凑到一起偷偷摸摸的说着什么的时候,她便咬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只能由着他们了。
到了次日下午,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qíng。
出去感受了下被人围攻滋味的渠水,这几天一直都紧锁门户,从不轻易外出,这天外面却传来一阵敲门声,当打开门后,却看到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推着一小车的东西,看到渠水,就憨厚的问道:“这是不是河山村刘家?”
渠水点点头,有些奇怪:“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便笑道:“这是有人拖我们哥俩给你们送来的!要不要直接送进去?”
渠水便皱眉:“这是什么?”
小车上装了十来包的麻袋,每一个麻袋都装得满满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刚才说话那人便走上前,警惕的左右望了望,便低声对渠水说:“是煤炭!”
渠水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这是崔大牛托人运来的——为了兑现他之前的承诺!
渠水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顿了顿,才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也没要过这样的东西,你们运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那男子便忙阻拦道:“别啊,我们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么能不办完事qíng呢,刘姑娘你这也是难为我们兄弟两个呢!”
渠水大为恼火,瞪着他放在大门上的手:“你想gān啥!想要非礼的话,我马上就喊了啊!”
她的大眼睛中闪着两簇小火苗。
万万想不到她这火爆脾气的两个男人也吃了一惊,那人忙松了手,笑着后退一步:“你看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火爆,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还请刘姑娘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两个把东西给送进去!”
他好脾气的笑着,但渠水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冷的丢下两个字:“都走!”
便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承恩站在门后面,担忧的看着她:“渠水姐,咋回事?”
“不用管!是两个神经病!”渠水摸摸他的脑袋,嘱咐他去玩,自己则去忙活后院的菜地。承恩当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这个时候,承叙却突然跑过来,爆出了一个大新闻:“渠水姐姐,刚才那两个人正往咱家门口搬东西呢!”
渠水的眼珠子一下睁大了:“什么!”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前门,从门fèng里往外望,果然见刚才那两个汉子正往门口搬运着麻袋,周围已经有几个好奇的行人围观着。
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打开门,低声的怒声训斥:“你们到底想gān嘛?”
刚才说话那人照旧挂出一副憨憨的笑容:“刘姑娘,我们今天必须把这东西给送到主人手里,不然回去不好jiāo代!”
渠水咬着后槽牙,瞪了他半天,才泄气的侧过身子,无力的指了指里面:“都搬到里面去!”
那汉子才高兴起来,也不嫌累,又与自己的兄弟吭哧吭哧的往院子里搬煤。
煤炭是金贵东西,渠水怕放在外面会被雨淋,直接就让他们搬到了柴房。
来回搬了五六趟,十几包的煤炭才搬完了,两个人也累得满头大汗,渠水冷冷的瞪着他们,指了指石头桌上的两个碗:“这是开水,喝了吧!那边盆子里也有水,洗洗就走吧!”
语气不客气,但是到底尽到了作为主人的责任。
两个人便笑嘻嘻的露出大白牙,洗了脸,又喝了水,这才客客气气的告辞。
渠水咬着牙站在门口,等着两个人推着小推车出门,才低低的说了句:“转告崔大牛,别以为他这样做我就原谅他!”
从某种程度上,崔大牛与郑氏是一个整体,而正是因为这个整体去渠水处在如今这个尴尬的位置上,也是这个整体bī得小山想起了以前的yīn影,所以在渠水心里,她是隐隐恨着崔大牛的,即使她十分清楚,这事与崔大牛的关系不大,但事qíng因他而起,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52书库推荐浏览: 海盐